谢长宁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四王府的戒备,也不过如此,她抱着雪球,带着茹儿,就这么顺顺利利地逃脱了。
“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你不想嫁给四王爷了吗?你到底怎么了?”茹儿真的是憋了太久了,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茹儿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要凌乱了。
“我们都走了一个小时了,好累了,先去吃个饭吧……”谢长宁看着怀里的雪球,一直对着不远处的酒馆流口水,终于意识到自己也好饿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晚上你还要同四王爷成亲的……”
“不会回去了,我们……”谢长宁原本要去拉茹儿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她刚才无意间的一个转身,竟然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想来也是,她都跑出来一个小时了,封玄月很有可能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茹儿,雪球交给你,你去酒馆里面等我,我去买些好吃的,然后吃完午饭就回四王府……”
茹儿一听会回去,立马就有了精神:“好啊……小姐你要吃什么,还是奴婢去买吧……”
“不用,要买的太多了,我自己去……”谢长宁一把将雪球塞给了茹儿,就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茹儿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按照谢长宁的意思,抱着雪球进了前面的酒馆。
一路尽挑小巷子走的谢长宁,越来越肯定,后面陆陆续续一直跟着她走的人,远远不止一个。她想要通过巷子的复杂地形,很好的将他们甩掉,然后再找人通知茹儿去找她。
眼看着巷子绕了一条又一条,谢长宁的步伐越走越快,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些跟踪她的人,比她熟悉这里的地形,还兵分两路将她堵死在了一条小巷中。
谢长宁冷了神情,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又是邋遢又是坏笑着朝自己走近,基本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四王府的侍卫,而是一群真正的乞丐,又脏又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钱的话,我可以都给你们……”
带头的乞丐老大,在黑乎乎的皮肤上抓了抓痒,露出一抹色迷迷的样子:“我们不要钱,我们要的……是你这个人……”
谢长宁这下算是知道了,自己又特么被人给算计了。乞丐不要钱,真是名字倒着写。
“我警告你们,别过来!”
“听四王府的侍卫说,你这丫头毒辣的狠,老子劝你最好老实点,不然疼得你死去活来,别说老子不懂怜香惜玉!”
说完,那名乞丐老大就上前用他的脏手,一把抓住了谢长宁的手腕。顿时,乞丐身上那一股像是腐败的气味,一下子就将谢长宁包围,让她觉得有些恶心。乞丐老大身后的那群乞丐兄弟,一个个的起哄,欣赏着自己的老大,怎么将这个丫头片子征服。
谢长宁奋力反抗,无奈身子骨太弱,眼看就要被这个肮脏的男人非礼到了,她只能眼疾手快地拿出一把防身用的盐,洒向了乞丐老大的眼睛,顺利得手。
“我说过让你别过来的!”谢长宁狠狠地一脚踢开了看不到东西的乞丐老大,转身就举着手里的盐巴,吓退了不明真相的乞丐小喽啰,朝着人群空隙冲出去。
“老大,你眼睛没事吧?”
“老大,她手里的东西是不是有毒啊?”
“特么的就是盐巴,你们还不赶快去追啊,快给我追,别让她跑了!”
一群乞丐终于不去管自己老大的眼睛会不会有问题,赶紧朝着谢长宁逃跑的方向追去。
谢长宁死命地跑,心里很清楚要是再落到那群乞丐手里,就很难再找机会逃脱了。四王府的人居然找天底下最脏最邋遢的男人来轮她,简直不得好死!
一路匆忙的狂奔,谢长宁竟然有些迷路了,四面八方的脚步声,有些凌乱地传入她的耳朵里,好似她已经无路可逃了。她刚转过一个弯,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随后用力地一拉。
谢长宁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特别好闻的墨香所包围,她刚抬头去看那个拉她的人,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的双唇,被人瞬间吻住,随后用力地抵在了墙壁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等她反应过来,用力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人吻得更深,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整个身子都埋在了男人结实的怀抱里。
“在哪里?人呢?刚刚不是往这里跑的?”
一群乞丐追了过来,却发现人不见了。
他们四处找,只发现不远处有一对吻得火热的人。因为附近有一个青楼和伶人馆,常常有客人会带姑娘或者伶人出来,别说这是一男一女吻得火热,就算是两个男人一起,那些乞丐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能是往那边跑了,追!”
那些乞丐,陆陆续续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渐渐走远。
谢长宁用力地朝着男人踢去,被男人动作灵敏的躲过,随后她再用力一推,终于是把男人推开了。她正欲对着这个明目张胆占她便宜的男人发飙,却在看清男人的容貌之后,一下子愣住了。
竟然是他……
他还依旧敢用那抹带笑的目光看着她,像是随时会被他捕了似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真是阴魂不散呢!”谢长宁气得撩起袖子,真想抄家伙往死里扁他。
不管是最初她面对山贼的时候,还是她在王府树上看封玄月和谢语柔的好戏,回不去新房的时候,就连现在她被十几个乞丐追,他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最狼狈时候的模样,看了个够。
她以前可是黑道的大小姐,有人要是敢这样子偷窥她的隐私,这是要被她爆头的懂吗?
封玄亦一身普普通通的织锦长袍,却仍旧可以穿出贵族的味道。他笑得魅惑好看,姣好的俊容再一次凑近谢长宁。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四王府的新娘子……”
谢长宁再一次用力地想要将封玄亦推开,可原本已经安静的巷子里,再一次地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那些乞丐的声音。
“吗的,肯定是中计了,刚才那对狗男女一定有问题!”
“赶快找出来!”
谢长宁暗叫不好,还不等她赶紧推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还听到这个男人用他那好听的声音,说出令人欠扁的话。
“狗男女?只是接个吻,我们跟狗有关系吗?”
谢长宁狠狠地瞪了封玄亦一眼:“是狗男、女好吗?是你跟狗有关,麻烦让一让。”
封玄亦也不介意,忽然很绅士的笑着退后了一步。谢长宁早就已经心急如焚,急忙朝前跑了两步,可是乱七八糟的巷子,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眼看着一大波乞丐马上就要出现了,谢长宁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可她才刚跑出一步,就被封玄亦一把抓住了手腕,整个人被拉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
“喂!你带我去哪里啊!”
“好地方……”
封玄亦俊逸的脚步,实在是跑得太快,谢长宁提着裙摆跟得很吃力,只知道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一个豪华的戏场子,里面有唱戏的声音,但是除了男人之外,还是男人。
终于,两个人来到一个奢华宽敞的厢房里,那厢房不是一般的大,里面还能容下一个极其有情调的浴池,周围有纱幔随风而舞。
“脱衣服……”
“啊?脱衣服?”谢长宁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头饰拿掉,马上换上!”
封玄亦随手抓过两件男人的衣服,直接丢到了谢长宁的脑袋上。谢长宁气呼呼地一把扯下头上的衣服,一脸的不肯合作,怀疑他又要使诈。
“干吗这么麻烦,我藏到池子的水里不就好了嘛……喂,你干吗脱我衣服,你这个色狼又想占我便宜……”
谢长宁一把抓住了封玄亦的咸猪手,两人不分场合和时间地扭打在了一起。厢房外面,还有伶人唱戏的声音,可是明显杂乱的脚步声,再一次由远而近的,从外面传了进来。
封玄亦眼神一变,一把抱过谢长宁,一个翻身跃进了浴池里面。
“有水声,这里肯定有问题!”屋外的话音一落,厢房的房门一下子就被人用脚踢开。
此时此刻的厢房内,只有两个衣衫半湿的人,在浴池里面相拥着调情。那个怀里的男人背对着厢房的门,长发披散,但是娇小的身形明显小了那么一号,很有可能是一个女子。
“喂,池子里面的两个人,给老子上来!”
谢长宁在封玄亦的怀里,身子微微一僵,早就没有了刚才同封玄亦扭打的架势。她听到乞丐的脚步声有些挪动,赶紧将头微微侧了一下,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容貌。
乞丐老大见池子里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瞬间就火了。他现在可是在替四王府办事,谁敢不听他的。
“耳朵聋了?老子让你们上来听到没有!”
“你确定?”封玄亦抬起头的一刹那,眼里那抹仿佛可以摄人心魂的魅惑,瞬间变得那样具有震慑力,有一股森冷的杀气无限蔓延开来,在彰显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容违背和逾越。
乞丐们一个个都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里油然而生,但是终究是没有认出封玄亦到底是谁。乞丐老大故作镇定地上前一步,还是无知地打算继续叫嚣。
“你有种……”
乞丐老大才刚开口,就被一旁陪同的伶人馆当家老板制止了。
“你真不想活了,你知道他是谁么?”老板的脸色很难看,肠子都已经悔清了,真不应该让人用脚踢开这道门。
“切……”乞丐老大一脸的不屑,他可是在给四王府的人办事,“老子管他是谁……”
老板这下是急了,赶紧拉过乞丐老大,轻声地在他耳边细细地解释说明。
浴池里的封玄亦,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柔和下来的眼神,依旧不失那一抹经过长期历练所沉淀下来的威严。
他缓缓地垂下眼帘,用手理着谢长宁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此时的谢长宁,基本上背对着那些闯进来的人,只能一脸用心地去听他们在说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