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胆小的丫鬟吓得纷纷逃窜,有些个大胆的长工上前想分开三个人,可是还未触碰到石妈妈和春柳,就被血腥味熏得退避三舍。
好些个丫鬟还在边跑边叫,“石妈妈、绿荷疯啦,咬死人啦!”
外院的人命比狗贱,没人会在意,至于春柳都已经成这样,多半也是废了,就算救回来,夫人也不会继续用她了,大家看了一眼都像是避瘟疫一般,逃走了。
冯慕凝站在院门口嗑着瓜子,冷冷的瞧着这一幕,石妈妈和绿荷的双手鲜血淋漓的,应该是抠门的时候用力过猛,废了。
至于春柳,半张脸都被啃掉了,绿荷正在用牙齿舌头抠挖春柳的右眼珠子,春柳剩下的一只左眼死死的盯着门口站着的冯慕凝,绝望的流下了泪。
她张口呼救,然而石妈妈在啃噬她的脖子,所以春柳发出的声音比破风箱还不如,外院那已经没人剩下了,春柳清楚的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她,她只能看着站在院门口的冯慕凝,奢望这个女人同情心泛滥,救她一命。
一抹笑在冯慕凝唇边漾开,天真又无邪,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走上前,把一块绣着桃花的云锦盖在春柳脸上,转身离开。
毒神沐定一的配方,任是彪悍大汉都要为之疯狂,这三人算是毁了。
回到万兽园,冯慕凝找了个草垛子躺躺,没了石妈妈,万兽园就成了她的天下。
风嗖嗖的往身上吹,冯慕凝觉得还得多拿些草来取暖,于是她准备去狩猎场。秋冬之际多得是枯叶枯草,只要钻过屏障她就能得到狩猎场的那些东西。
正当她准备弯腰钻洞的时候,一道声音打让她停下了动作。
“哎,小丫头,这乌龟王八的姿势学的还真像啊!”屏障里面有棵树粗又高,一个衣着邋遢的大胡子男子侧头打量她,不时地从右手的羊皮壶里喝上几口,咂咂嘴,一脸满足样。
冯慕凝抬头看他,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男子笑了笑,“都快立秋了,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一个酒壶丢下来,冯慕凝下意识的躲避,不料东西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喝点酒暖暖身子,酒逢知己千杯少,世上知己难求啊。”
冯慕凝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当看到羊皮壶的时候,心里一凛,正面的图案是一只长得很蠢的鸟类,一张脸上的羽毛就跟开屏的孔雀一般。
可是羊皮壶背面的图案虽说也是一只鸟类,但是高挺的勾鼻,尖锐的喙,有神的眼,与正面有着天差地别。
前世冯慕凝曾听过戍边大将李蒙说过这种鸟,貌似叫哈佩雕,是西凉贵族所钟爱饲养的鸟类。
李蒙还曾说过要给冯慕凝带一只玩玩,可惜好景不长,若木河一战,被副将徐启贺暗算,尸体落入河中,也不知去了哪。
风刮过,好冷,冯慕凝想了想,她年少懦弱,从未与人结仇,大胡子应该不会从千里外的西凉特意跑来害她,也就打开了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皇天凛是个好酒之人,为了迎合他冯慕凝也在饮酒方面下足了工夫,这般香而不浓,醇而不烈的酒味,不出意料,应该是荆州最好的酒楼入魇楼所产的竹叶青!
埋土十载,上百道工艺烹制,是个千金都难买到的东西。
冯慕凝往嘴里倒了倒,两道小眉毛蹙了起来,她嘴角抽了抽,这个男人的是在玩自己啊,居然一滴都倒不出来!
目光陡然胜寒,她扬起小脸笑得欢畅,“大叔,你这酒味道很好哦,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酒比你的还好。”她故意不继续说下去,想试探大胡子对酒的态度。
大胡子一个猛子跃下树,几下子冲到冯慕凝面前,抓着她的两只小手臂问:“哪里哪里,快告诉老头。”
冯慕凝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个地方很隐蔽,只有我才知道,可是活还没干完呢,要是现在走了一会被妈妈看到是会挨打的。”
大胡子挥挥手,“小娃娃,你要干啥活,老头子替你干了!”
冯慕凝心下窃喜,眼里不动声色,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大胡子,“活很重,不好意思让你干。”
“哎,老头子比你大,你能干得我为何干不得,快说快说,别耽误喝酒的时间。”
冯慕凝犹豫了半响,抿抿唇,开口,“就是帮万兽园的畜生清理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