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有凶匙?”
我知道问这个问题非常非常的不应该,但是我还是下意识问了。
当初三四代吸血鬼创立的党派相互制衡时,原初之城可以说就是制胜的筹码,偏偏没有人能找到开启夹缝的凶匙。没想到……文森特竟然有。
“当年第三纪元到第四纪元的血族党派之战,因为我们兰斯洛特家族没有依附于任何党派,因此没有被卷入其中,而正巧……”文森特笑了起来,“正巧遗失的凶匙,就在我们家族。”
他将凶匙攥在手中:“其实当初的凶匙就根本没有遗失,该隐先祖将原初之城送入夹缝之后就把钥匙交给了我们兰斯洛特家族的祖先,第二代的三血族之一的埃拉德手中。”
“你也知道,第三代血族与第二代不和,而且第三代实力远远强于第二代,所以凶匙我们家族保管起来也很危险。不过还好,最终先祖还是把凶匙保下来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有些小感动。
文森特告诉我事情放在任何一个血族家族都称得上是秘辛中的秘辛,可他就这么告诉我了,告诉了我这一个和他几乎没有关系的外人。
“好了,赶紧进去吧。”不知不觉,我和文森特已经走到了那座高耸的古堡的门前。
古堡的大门紧闭着,我推了推,纹丝不动。
我回头望向了文森特,他此刻倒是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喂,你笑什么,过来帮忙啊。”
我踢了他一脚,他一个后跳躲开,那凶匙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可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点常识都没有啊。锁着的门,当然要用钥匙开啦!”
我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他将凶匙抛到了半空。
而凶匙,却没有落下。
就那么飘在半空,还在一圈一圈的旋转着。
一直旋转到钥匙顶端的那只血蝙蝠正对大门为止。
凶匙突然融进了大门。
很快,快到我都没有看清楚。
文森特拉住了我:“走了,可以进去了。”
而大门,此刻依旧紧闭。
他就那么拉着我,拉着我撞向了大门。
我以为他疯了,急忙拉住他。
文森特被我拉的一滞,他却没有就此停下,冲我一笑,忽然抱起了我。
然后,撞向了大门。
我猛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木门啊。
血族最怕的两样东西,银器和木器。
若是像推门一样主观上对门施力还好,像现在这样这么直接往木头上撞,非要疼死不可。
然而,一点也不疼。
我在睁眼,木门已经在我们的身后了。
文森特扬起一只手,接住了落下的凶匙。
“这……这就进来了?”
我望着身后的木门,再摸上去,还是推不动。
“凶匙有划破空间打开夹缝的能力,开这扇门当然也很轻松。”文森特解释道。
我想起了刚才的结界:“之前的禁空结界你不能用凶匙打开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禁空结界是为了防御夹缝中那些天灾的,如果用凶匙划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说不准。”文森特将凶匙收好,扯了扯背后的布包,拉起了我的手,往古堡内走去。
古堡内很昏暗,但是并不是一片漆黑——那些烛台上的蜡烛,竟然还在燃烧着。
其实即使是一片漆黑也无所谓,对于血族来说,在黑暗中反而比在光明中更容易看清东西。
“这些蜡烛……永固结界?”看着这些燃烧着的蜡烛,我联想到了结界。
本以为猜对了,没想到文森特又否定了我:“不,这应该是该隐先祖的血焰。”
血焰,我有在血族圣经上看到过。是红海魔女莉莉丝教给该隐先祖的一项技能。该隐先祖传给了他的三个儿子,也就是第二代血族。但因为第三代血族与第二代血族不和,第二代血族便没有把血焰传给第三代。而大洪水之后,第二代血族消亡殆尽,而该隐先祖又不知所踪。血焰这项技能也就算是绝迹了。
血焰的用处其实是很大的。血族圣经记载,经过血焰烧制后的银器,非但不能再对血族造成伤害,还能为血族所用成为助力。据说凶匙就是经过先祖该隐的血焰烧制而成的。
我忽然想起了文森特的身世,他们兰斯洛特家族不就是第二代血族亲王之后吗?是不是……
“你是不是也会用血焰?”
文森特看了我一眼,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嘭!
一声轻响后,文森特的手指指尖多出了一簇小火苗。
不过比起那些在蜡烛时燃烧的血焰,他这一株小火苗显得那么单薄脆弱,似乎风一吹就会灭掉。
文森特吹了口气。
果然,灭掉了。
“该隐先祖的血焰是最纯粹的,因为他有着绝对纯粹的血族之血。你也知道,从第三代吸血鬼开始,血族的纯度就有所下降了。第三代血族虽然是历代最强,号称有和神比肩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力量都是来自于血族以外的地方,比如魔宴同盟的第一代党首就是盗取的血族死敌狼人的力量为己用。所以力量再强,本质已经不纯粹了。我现在虽然能用出血焰,也远远比不过该隐先祖。”
我点了点头。
古堡大厅最当中,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就和很多血族的古堡一样。
“该隐先祖那个年代……还有油画?”我还真不知道。
文森特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幅巨大的油画:“不知道啊,而且这似乎不是油画啊。”
油画上,画着个中年人。
白发,红眸。
穿着漆黑的袍子,双手搭在一起,手上那枚戒指似乎正泛着光。
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中年人。即便是已经长出了络腮胡,即便是脸上已经堆起了淡淡的皱纹,依然能感觉到他的俊美。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血族大多数都是红眸,但是没有哪一双眼睛能像画上的中年人那样,红的透彻。
就好像……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镶嵌在凶匙血蝙蝠双眼上的那两颗红宝石一样。
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是啊,他的眼睛,真的和当作血蝙蝠双眼的那两颗红宝石好像啊。
我想要叫文森特将凶匙再拿出来看一下,可刚回头,就看到文森特正紧紧地盯着那幅油画,眼神,变得非常危险。
我说不出他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在我看来,觉得很害怕。
“文……文森特?”我叫了他一声,不过貌似没什么作用。
他依旧紧紧地盯着那幅油画。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油画上的那枚戒指。
戒指画的很真实,真实到与整幅画的风格完全不相配,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我盯着戒指,想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端倪。
戒指的底座是银质的,想必是用血焰烧灼过的了。而戒指上镶嵌的那颗黑到极致的黑宝石在银色底座的衬托下显得那么高贵典雅。
画的最真实的,就是这颗黑宝石了。
不仅连宝石的棱角纹路都刻画上了,连反光和倒影都绘制的栩栩如生。
倒影……
倒影!
栗色的长发,红眸,精致的脸,以及那一身红色的长裙……
这貌似……
是我吧……
“啊!”
我吓得后退了两步,这颗宝石……是真的!
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文森特似乎这才缓过神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这宝石……是真的?”
文森特点了点头,又望向了油画,可下一刻,他立刻拽起了我的手向外跑去。
而我,也跟他疯了似得想要往外跑。
只是古堡的大门,却忽然关上了。
我看向了文森特,文森特慌忙的掏出了凶匙,可就在掏出凶匙后的一刹,凶匙忽然消失了。
消失的那么突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
“凶匙呢!凶匙呢!”我觉得我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文森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里面空无一物。
“别找了,我的钥匙,自然在我这里。”
忽然,一声轻轻的低唤从我们身后传来。
文森特和我,都没有回头。
因为,不敢回头……
……
我又做梦了吗?
我再睁开眼,以为还是在白沐的怀里。
没想到,抱着我的不是白沐,而是夜沐。
夜沐倚着石墙抱着我,身旁站着那个中年人。
“夜沐……”我想要站起来,可是一动,头,脸,身子,各个地方都很疼。
“嘘……”夜沐的食指抵在了我的唇上,轻声道:“小点声音,伪君子还在附近。”
我的意识这才渐渐恢复过来。昏迷之前,似乎是夜沐赶过来救我来着。
不过,看他们二人这个样子,难道敌不过白沐吗?一副避而不战的模样。
夜沐总是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他低声道:“伪君子发疯了,实力大涨。而在血族的原初之城我和零的实力都会受到血族先祖该隐残留气息的压制,大受影响。况且伪君子降妖的那一套对我们也相克,正面对抗,我们二打一也毫无胜算。”
零?就是那个中年人的名字吗?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抬起头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刚一抬眼,就看到了墙边那一个并不很起眼儿的小人。
那是一个小铁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金属人,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铁。
我看着那个金属人,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