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泽转身走了。姽婳眼眶最后还是红润了。无声的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这件事没有任何人敢提起,可是却被后宫之人传开。
每个人都知道了悦妃不得宠,即使勾引皇上也没有成功。
有的人可怜悦妃,有的人冷笑,有的人讥讽。开始有很多品阶低的嫔妃想和悦妃套近乎的,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最得意的莫过于馨妃。姽婳没有资本与她挣凤印了。
柳昭仪来看望姽婳,姽婳沉默不语。柳昭仪将宫婢们支开,留下姽婳在屋中。
柳昭仪看着姽婳,眼中多了一分鄙夷。姽婳冷笑“你若是来看本宫笑话的,那么你也看到了。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宫。”
柳昭仪长叹一声,眼中的鄙夷转化为无奈“当初我决心帮你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般愚蠢。”
柳昭仪没有顾忌两人的身份,姽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什么意思。
柳昭仪说“你就是傻,上官雨泽不肯来你宫里是件好事。你邀请他,他就过来,那么你受宠的消息很快会传出去,你觉得你还能过的这么安稳么?”
姽婳被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聪明如她,可是在面对上官雨泽的时候,总会自乱阵脚。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竟然没看出来。
姽婳不由得笑自己的傻。柳昭仪看着姽婳傻笑,冷汗流出。该不会……疯了吧?
看到柳昭仪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姽婳收敛了笑容“多谢妹妹开导,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突如的幸福让姽婳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
柳昭仪问道:“后宫都说你无心后宫,我看不然吧?”
姽婳抿了抿嘴唇“我把你当自己人,但请你万万不要说出去。”
柳昭仪点头。姽婳说:“我自幼被买进颜悦楼。弹得一手好琴,为颜悦楼获了不少利润,老鸨也答应我,可以不卖身,只卖艺。后来我十七岁时,要竞选花魁了,那时我已经小有名气,可是历代花魁都会送给各种朝臣为妾。以求得颜悦楼的利益。我便每天跑出去买醉,遇见了上官雨泽,就是现在的圣上。那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说他会娶我。可是就再也没出现过。后来阴差阳错,我就进了宫。”
柳昭仪静静的聆听。房间很安静,呼吸声都那么清晰。姽婳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这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爱他么?”柳昭仪问。
“当然,否则我不会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更不会在这深宫中选择留下。”
“那么我来帮你。”
“为什么?”
“我进宫是为了家族,可是我有心仪的人了。所以,我帮你,你得到他后,放了我。”
“……好。谢谢。”
后宫就是这样,一点不受宠,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
午后,琪婕妤来找姽婳。姽婳正在院中抚琴。
琪婕妤就站在姽婳身后,听着她抚琴,也不说话。姽婳也没有察觉。
等到姽婳一曲终了,琪婕妤鼓掌,姽婳回头才发现琪婕妤已经到了。她大概是来显摆的吧。姽婳心中冷笑。表面却不露声色。
“给姐姐请安。”琪婕妤给姽婳恭恭敬敬的行礼。
姽婳点头问道:“妹妹可是有事?”伸手吩咐下人把琴撤下去。
琪婕妤身后的宫女送来了许多的珠宝。琪婕妤道:“最近宫中流言蜚语甚多,妹妹来看看姐姐可否还好。给姐姐带些东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姽婳拒绝“妹妹的心意姐姐领了,可是这东西姐姐是万万不能收的。妹妹还是拿着送与别人吧。”
姽婳和琪婕妤来到屋中坐下。下人们端上了茶。琪婕妤低头抿一口,道:“方才妹妹有幸听到姐姐抚琴,甚是好听,曲子是妹妹没听过的,不知姐姐弹得是什么曲子?”
姽婳摇摇头”那不是什么曲子,只是随性弹之,妹妹若是喜欢,姐姐过些时日谱成曲子给妹妹送去。”
琪婕妤笑了,毫不客气的让姽婳谱曲子。姽婳也不恼。
琪婕妤看到院子中鸟笼里的画眉,忽然皱眉道:“姐姐最近是不是和柳昭仪走的很近?”
猛然听到琪婕妤这么问,姽婳心里一惊,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本宫与柳昭仪交好,妹妹可是不愿?”
琪婕妤摇摇头“姐姐,我只是怕你吃亏。柳昭仪太会算计了,姐姐要小心。”
琪婕妤为什么会这么跟姽婳讲这些?姽婳不知道,琪婕妤自然也不会解释。
其实姽婳一直觉得琪婕妤是自己的劲敌之一,而忽略了琪婕妤是否真心待她。
琪婕妤又絮絮叨叨和姽婳拉家常,快到用膳的时间了,她才回宫。
站在姽婳的紫竹宫门口,逆着阳光,姽婳才发现琪婕妤其实也不是那么狠。她只是将自己伪装起来罢了。
琪婕妤站在门后,压低声音在姽婳耳边道:“我知道姐姐无心后宫,日后待我执掌凤印,定然放姐姐离开。”
说完,琪婕妤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久违的温暖出现在姽婳身畔,光芒万丈不及这一句话温暖。
是什么时候开始,琪婕妤对自己好的呢?
是那次送补药的时候吧。那时候或许姽婳在琪婕妤的心目中两人就已经是一个战线的了。琪婕妤出了名的刁蛮,却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她认定的人,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
今天来拜访姽婳,在外人看来,她是来向悦妃娘娘炫耀盛宠,让别人更以为姽婳是不得宠的妃子,可是她没有一句话炫耀,这些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她让自己小心柳昭仪,这是为什么呢?
柳昭仪和琪婕妤,姽婳又该选择哪一个?
姽婳无力的扶额。今晚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晚上,姽婳坐在床上,听总管太监说,皇上今天还没有翻牌子,那他……会不会来呢?姽婳的心中有了小小的期待。
可是很晚了,他仍旧是没有来。或许他真的是不喜欢自己的,说什么保护自己,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姽婳绝望的闭了闭眼,正准备睡下了,却听到总管太监的传唤:“皇上驾到——”
姽婳心里顿时如同一只慌张的小鹿,竟然一时忘记了行礼。愣愣的坐在床上。
上官雨泽走到她身边,她还是怔怔的盯着他。兰芳小声的提醒,她全然没有听见。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上官雨泽挥退下人们。姽婳这才后知后觉,赶忙下床要给他行礼。他拉住她的手臂,轻笑一声:“罢了,日后你可以不必向朕行礼。”
姽婳再次震惊。这是多大的恩惠啊。皇帝贵为天子,普天之下没有一人可以不向皇帝行礼,可是姽婳却可以。
不过,这也是姽婳想的。她只希望他们是平凡的夫妻,现在虽然不可能,但是还是希望两人能平等,虽然是奢望,却也抱着希望。谁说不可能?你看,今天皇上不是就下令了么?
姽婳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笑意:“臣妾谢皇上恩典。”
上官雨泽应了一声,自顾自解开衣服,躺在了姽婳身边。姽婳的身子虽不似上次颤抖,却也有些僵硬。
上官雨泽一手搂住姽婳的腰,一手放下纱幔。轻声问:“现在你还怕么?”
姽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能侍候陛下是臣妾的福分。”
可是搭在姽婳腰上的手却没有别的动作了。良久,姽婳不安道:“皇上?”
上官雨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姽婳这才发现上官雨泽已经睡着了。抱着自己竟然能这么快入睡么?姽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姽婳醒来时上官雨泽已经离开了。
兰芳红伺候姽婳洗漱完,端来许多首饰珠宝。姽婳诧异的问谁送的,兰芳说这是陛下临走时吩咐太监送来的。
听到这里,姽婳又陷入了沉思。
开始上官雨泽不与自己同寝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现在又如此高调的赏赐自己。
上官雨泽,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这日皇帝的心情相当好。这是大臣们得出的一致结果。早朝上无论朝臣们说了什么,只要没有太过,皇上都没有追究,一些贪官趁机上奏某某地缺少赈灾银两,皇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深究。
众大臣纷纷猜测能让龙颜大悦的究竟是哪位妃子。
有的大臣高兴,有的大臣担忧。
上官雨泽临幸了悦妃的事情在宫中流传开来。
众嫔妃皆忧心忡忡,唯有柳昭仪不在乎。
馨妃总是最沉不住气的,她气冲冲的来找姽婳却被姽婳训斥的体无完肤。有冷着脸回了宫。
琪婕妤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连几天都没有在来过姽婳宫中,反倒是上官雨泽每夜都留宿。却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姽婳安安静静的睡觉而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没有别的情况,上官雨泽都会住在姽婳宫中,一周后,琪婕妤身体不适,太医院就诊,传来消息,琪婕妤怀孕了。孩子已经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