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张忠去办了,等一下我们前去江南刺史崔大人家。”
江南刺史可是一个肥差。
在江南,风和日丽,风调雨顺,每年的江南总是会大丰收,以至于全国各地的商贩都愿意来江南经商。
四季如春的江南,每一天都是风景如画,在江南做刺史,那个是一个别人都争着抢着的官职呢。
享着高管俸禄,地方官吏为了巴结刺史,也总是会送来不少金银珠宝,粮食古玩。只要刺史在送往京城的折子上美言几句,那必定将来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皇上是要查抄崔大人么?”姽婳忍不住的问,上官雨泽总是有一种魅力,让人忍不住的去猜测他的话。
上官雨泽但笑不语,其实姽婳的过问本来就已经超出了一个后宫嫔妃应过问的范围。可是现在的上官雨轩却并不想追究。
似乎姽婳在他身边问东问西,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街道上。扮作了经商的商贩,最后左拐右拐,拐进了刺史府。
崔大人早就接到圣旨,老早就在门口迎接,待皇帝下了马车,崔大人立刻要跪下。
皇上身旁的大内高手这时候就发挥了作用,轻功一出,崔大人马上要碰到地面的双腿诡异的站直了。
崔大人这下也知道了皇上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呢,于是话音一转道:“贵客快请进,关于那批丝绸的事情,咱们进府详谈。”
接着一行人走进刺史府。
崔大人的刺史府果然气派,根本不是一个刺史的俸禄能够盖起的。亭台楼阁,假山绿水,凉亭池塘。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进正殿,更是让姽婳惊讶,入眼是八只红木座椅,精美的雕花纹路,屏风是名家的,梁柱上还有名家的题字,座椅后的高台上放着一对青花瓷的花瓶。简直不亚于上官雨泽的寝宫。
进了屋子,崔大人连忙让皇上坐在最上座,姽婳坐在上官雨泽右侧的第二个椅子上,崔大人跪在地上,向皇上请安。
“崔爱卿免礼。”上官雨泽手一抬,“赐座。”
崔大人早已屏退众人,现在屋中剩下了只有皇上,姽婳,崔大人和崔大人的管家。
姽婳不明白,若是查抄崔大人为什么要屏退众人,在众人面前严惩,不是更能小惩大诫么?
“崔大人近些时日可还安好?”上官雨泽对于官场上的字只字未提,只是问候了崔大人近些天的状况。
姽婳这才开始打量崔大人。
崔大人的岁数大概三十岁左右,一脸温润的笑容,让人无法心生厌恶,长得也算是好的,没有那些贪官的发福的身体,刚毅的线条让崔大人像一只狡猾奸诈的狐狸。
“承蒙陛下厚爱,微臣近些时日一切安好。”崔大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接着上官雨泽和崔大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姽婳插不上嘴,自顾自的饮了一杯茶。
约莫聊了半个时辰,皇上终于满意了,笑着开口道:“崔大人,这些年让你在这,着实委屈你了。”
“能为皇上效力,崔某万死不辞。”
接着崔大人对管家使了个颜色,管家点点头,将在衣袖中的一张薄纸呈给上官雨泽。
上官雨泽一目十行的扫去,点了点头道:“崔爱卿受累了。朕便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
一行人离开了刺史府回到了客栈中。
是夜,姽婳为上官雨泽研磨。上官雨泽提笔写着什么。姽婳看去,都是一些人名,有的用朱砂笔打了个大红叉,有的圈了个圈,那名字竟有百八十个之多。
“陛下,那崔大人一看就是贪官污吏,陛下为什么不下旨擒了他?”姽婳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本就没想着上官雨泽会告诉自己答案,这已经摄政。
“你来看这些。”上官雨泽指着刚刚写好的人名册,道:“这上面共有八十一户,皆是贪官污吏,画着叉子的是罪无可恕的,画着圈子的是还可以给机会改过的,这便是崔大人给朕的纸上写着的。”
“可是,他这不是贼喊捉贼么?”因为崔大人不也是贪官污吏么?而且还是个大贪官!
上官雨泽摇摇头:“崔大人是朕的人。”
姽婳这才恍然大悟。
崔大人一直都是皇上的人,一直暗中帮着皇上查出江南的贪官污吏,表面上自己也扮作贪官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搜集那些官吏的罪证而已。
上官雨泽这一计谋,实在是妙哉。
第二日,上官雨泽又去刺史府,这一次,没有屏退旁人,催刺史特意高声说道:“那贵人啊,我们就按照昨天商量好的价钱,你看可以吧。”
上官雨泽微微一笑:“自然是没有问题,货物我留下了,财务我今日便要带走,还请崔大人护送我等出城。”
“没问题,一定的,一定的。”崔大人又留着上官雨泽吃了一餐午饭,下午的时候,上官雨泽上路,原本只有一辆马车的他们,如今变成了七辆马车。
出了城,没有了城中的喧闹,那又会是漫长的赶路。
“上官雨泽,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去河南。”
姽婳虽不问政事,但是对河南也是有所耳闻。
今年的河南发生了涝灾,庄家收成少得可怜,民不聊生,虽然已经下令官府开仓放粮,可是总是会有不少官吏为了一己私欲,故意高价变卖粮食。
原来,这些财物粮食是要捐给难民。
忽然间,姽婳看着上官雨泽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
马车走了半个月,终于到达了河南。
起初没什么,可是城外出现了大批的难民,这些难民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
城外不远处,有一个粥铺,一个男人正在给流浪者盛粥喝。
周围还有五六个男人,指挥着难民排队有序的喝粥。
上官雨泽让陈忠留下了一马车的金子给了粥铺的主人。
“上官雨泽,你这样给他们,不怕他们私自花了吗?”姽婳不由得问道。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的人。”
“……”怎么处处都是你的人。姽婳暗自撇嘴,但是明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
陈忠是宫中的老人了,但是看到赏光雨泽要送给粥铺一车金子时,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表情却是一阵肉痛。
上官雨泽从马车中走出来,看着这些难民,走到粥铺,对着正在盛粥的男子道:“小哥,怎么这么多灾民啊?”
那男子抬眼看了一眼上官雨泽,眼神闪烁了一下,朗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个月的难民可是上个月的足足两倍啊!也不知道上头的命令是什么,那些贪官将这些难民赶出城中,真是可怜呢。”
上官雨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圈看了看周围的难民,道:“不会吧,我来自长安,听闻当今圣上不是要求开仓赈灾吗?怎么会如此多的难民?”
那男子冷哼一声:“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些贪官根本不顾这些人的死活,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拿着我们的粮食安逸享乐!”
上官雨泽摸了摸男子身后的米袋子,看了看米,然后将手收回袖子道:“那真是苦了小哥几位了,我世代经商,便留些钱财赠与小哥。”
男子装模作样的拒绝了一会,然后实在盛情难却,就收下了。
上官雨泽同姽婳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跟在后面。
城门紧闭,守城的官兵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雨泽一行人,大声喝道:“城下什么人?干什么的?”
陈忠立马一步站出来,笑呵呵的说“小哥,我们是这河南人,早几年外出做生意,现在有了些小钱,想回来发展,不再走了。”
守城的卫兵瞪了一眼上官雨泽,又瞪了一眼陈忠道:“现在刁民横行,若是开了城门,他们势必会造反,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别啊小哥,你看,我们这么多的人,小哥您不妨下来看看,我们这里都是些土特产,您来看看,若是喜欢不妨拿走一二。”陈忠似乎是很擅长跟这种人交谈,说的头头是道,有条不紊。
显然,那个守城的官兵有些动摇,不过他身边的另一个官兵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的目光又变得坚定:“不行就是不行,这是规矩,你们快滚吧。”
陈忠吃了瘪,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很快,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定金子,轻轻晃了一下,但是显然守城的两人人都看到了。
陈忠依旧笑呵呵的说:“两位小哥,我这还有不少这样的土特产,两位小哥能否行个方便?”
这下两个守城的官兵也不推搡了,妆模作样的客套了几句,然后跑到城下,这一来就是六七个士兵,城门只开了一个小缝。
“你们这车中都装的是什么?”为首的士兵打着官腔。
“这位爷,您看我们就是个生意人,车上就是些家当行李,您看,您就行个方便?”陈忠将一大包金子递给为首的士兵。
那士兵掂了掂,露出满意的笑容,下令一声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