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如果不想让更多像三爷爷一样的人,因为你而死去,就听奶奶的话,快点结婚生子。具体的原因,你也不要再问。知道那个秘密的人,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恐惧之中。你记住,只有平家香火鼎盛、子嗣延绵,太平镇才能真的太平。”
夕阳下,奶奶语重心长地说完最后这段话,便独自向前走去。
我愣愣地站在长街的中央,完全无法消化奶奶这一番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努力去思考,她到底背负着怎样的秘密?又活在怎样的恐惧之中?
正愣神儿之时,一旁甜品店的门就被人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一身海蓝色棉麻长裙的素颜美女。
“平果,真的是你呀!站着干嘛,快到店里来坐。”美女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我定睛一看,差点没认出来,这美女,竟是我初中同学,全校有名的小太妹——时菡。
那时候,她把头发挑染成五颜六色,带夸张的首饰,化浓妆,抽烟、喝酒、骂人……
真的不得不感叹,人生有无限种可能性。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小太妹,会蜕变成一个文艺气质十足的大美女。
我换上友好的微笑:“时菡,你好!”
说实话,我读书时,是模范生,跟时菡的交集不多,虽然是同班同学,却并不算熟。
时菡走过来,熟稔地牵过我的手:“平果,这是我开的店,走,进去坐。”
说着,就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店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店标——彼岸甜品。
店里的布置很简单,也很温馨。正对门的,是一个很大的吧台,店里放了几张木桌子,此时,正有一些年轻人坐在桌前吃甜品。
时菡让我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便自顾自地在吧台里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便端上一份红豆冰沙,我拿小银勺挑一些,尝了一下,非常好吃。
时菡很健谈,也很坦然。从她口中,我得知,她初中辍学以后,就出来混社会了。港片儿看多了,最大的理想,就是想做大哥的女人。于是,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南城。费尽心思要进帮会,差点儿就误入歧途。后来,有幸得到一个很牛的帮会大哥提点,才不至于酿成大错。
混社会那几年,父母气得跟她断绝了关系。她回来以后,才得知,他们已经去世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依靠,没有钱,名声也很差。在太平镇,几乎无法生存。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浪子想要回头,谈何容易?
时菡抱着膝盖,在街角大哭的时候,是我奶奶把她叫到家里,促膝长谈到半夜。
“如果不是平奶奶把店铺租给我,借钱给我开店,而且免我头三个月房租,我肯定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生活。可以说,没有平奶奶,就没有今天的时菡。”时菡一提到我奶奶,眼睛里全是感恩,“店名取彼岸二字,也是想要给更多人希望,只要不放弃,人人都能跟我一样,到达那个无法抵达的幸福彼岸。”
这些事,奶奶从没跟我讲过。
我也为有这样的奶奶,而骄傲!
又跟时菡聊了好多,聊初中时的趣事,聊老同学,聊理想。
时菡说:“你跟季明还有联系吗?”
我摇头。
她噗嗤一声笑了,笑得我莫名其妙。她说:“季明那时候发疯一样地迷恋你,估计除了你以外,咱们全班都知道。”
我愣住了,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
“你们都知道他暗恋我,却不知道,我那时候,也刚好暗恋他。”那时候,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今天却能如此坦然地说出口。
时菡惊讶地瞪圆眼睛:“天啊!这完全是一个童话故事呀!过几天,咱们班要举行一次同学聚会,你们到时候,再死灰复燃,哦呸,旧情复燃呗!”
时菡笑得有点儿邪,一头漂亮的长发笑得一颤一颤的,很美。
我扭着腰,让高脚椅转了一圈儿:“复燃你个头啦!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境早就变啦!”
“也对,你知道季明现在在做什么吗?”时菡忽然微微向前探过身,“他现在,竟然在十方山上,做守墓人!”
我一惊:“他怎么去做那个了?”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阳光的季明,怎么可能沾上这种阴气森森的职业?
时菡摇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做那个,反正,他现在就住在十方山上的小木屋里,跟他的妹妹一起。”
时菡虽气质大变,可贪玩的性子却一点儿都没变。我俩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季明,你的女神在我这儿呢,想不想跟她说说话呀?”
我本来心里对季明已经没啥了,可是,听时菡这么一说,脸却红了。
时菡把手机递给我,说:“给,一听说你在我这儿,那家伙说话都结巴了。”
他说话结巴?我的手也在发颤好吗?
为了证明我对他真得没什么了,我努力表现地平静,接过手机,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地说道:“季明,我是平果,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电话那端,季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平果,你不要回太平镇,快走,快走。”
“为什么……”我话未说完,季明就挂断了电话。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季明的声音很冷,从电话这端,似乎都能感受到丝丝阴冷的凉气。
把电话递还给时菡,时菡说:“快把你电话号码留下来,同学会的时间定下来,我就通知你。”
我苦笑着在她手机上存下了我的号码:“手机被我奶奶收走了,电话打不通的话,就来家里找我吧。”
时菡翻了个白眼儿:“平奶奶也真是的,你都多大了,还收你手机,还当你是初中生呢?”
我在跟时菡道别时,忽然有两个人推门进来,刚好跟我打了个照面儿。
“姐。”平安见到我时,异常惊慌。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小巧的短发女生,眼睛大大的,长得很可爱。
我秒懂:“懂啦懂啦,放心,我回家不会跟奶奶说的。”
平安的脸涨得通红:“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真的没什么。”
“真的吗?”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挑眉看着那女孩儿,“小妹妹,你喜欢我家平安吗?”
我有意逗逗他们,时菡咯咯笑得开心。
平安脸涨得更红了,一把拉住女孩儿的手腕儿,就要逃出去。
女孩儿却站在原地,执拗地不愿意走,睁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沉默地与我对望一会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平安,他是我的!”
说完,女孩儿反手,拉住平安的手腕,就走出了甜品店。
平安一米八几的身高,跟在她身后,快步往前走,竟有一种最萌身高差的感觉。
“那女孩儿的眼神……”时菡抱着手臂,手指轻轻点着下巴,微微蹙眉,说道,“她看你的眼神,怎么像是看情敌?”
我一愣,她的眼神,确实很奇怪。
“你想太多啦,她可能就喜欢那样看人。”我摆摆手,笑着说。
走出甜品店,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直接回了平家,大院里只有廊灯亮着,奶奶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
我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回屋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人在解我睡衣的扣子?我瞬间惊醒,不是错觉,确实有一双手,在我胸前活动着,它微微颤抖着,试了几次都没能解开那粒纽扣。
“是谁?!”我惊叫一声,慌忙坐起身来。
然而,那人却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把我牢牢地压在身下。
“快来人,有贼!”我大喊。
那人伸手,使劲儿捂住我的嘴,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今天没有月亮,屋里漆黑一片,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他还在努力解我的睡衣,试了几次,没解开,忽然弯下腰,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拉着我的睡衣,一用力,“刺啦”一声,直接把它撕开了。
几枚纽扣,噼里啪啦地迸出去好远,撞在墙壁和地面上,又弹开。
我动弹不得,只有大声呼救,他撕开我睡衣,就又来捂我的嘴。
“你是谁?求求你,放过我!”我几乎哭了,呜呜囔囔地求饶。
那人只是不说话,动作简单粗暴,手开始往我下面探去。他压在我身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我奋力挣扎,可是,力量悬殊太大,我的挣扎几乎就等于零。
我想念动口诀,把长毛狗放出来,然而,手被他捂着,哪里念得了口诀?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拍打他,可他就跟不怕疼似的,完全不当回事。
我努力守护着我的最后一道防线,不知道是不是被捂得缺氧了,我竟然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赶紧开灯,看到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一套新的。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除了挣扎时产生的一些淤青,并没有其它伤。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并没有被攻破。
那么,我昏过去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闯进来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我,是谁救了我?又是谁给我换了睡衣?
还没等我想明白一切,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我赶紧穿了鞋跑出去,王伯他们也都出来了。
惨叫声是从平安房里传来的,我们破门而入后,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