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苏懿刻意拉长了调子,然后才慢悠悠地道,“这个是我的月事带啊。你知道女子来月事是什么意思吧?就是葵水,就是大姨妈,就是……”
苏懿每说一个字轩辕冽的脸便沉下一分,等她巴拉巴拉说完,他的脸已经变得黑沉不见底。
眼瞧着那双凤眼含霜裹雪,怒火云集,苏懿连忙收了笑,将月事带丢在一旁,取了剪子来,将那件粉红色的亵衣剪成了布条。
“将就一下吧,我若叫人给我取伤药和纱布来,瞧见你一个大男人在我闺房里,那我的名声可就毁了。”
轩辕冽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你还有名声?”
“起来。”苏懿扶着轩辕冽半坐起来,往他背后塞了两个枕头,再拿着剪好的布条替他缠绕伤口,竟是一声不吭了。
“呵,被说中痛处了?”轩辕冽轻哼一声,垂眼看她。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橘色的灯光不是很亮,只在苏懿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低着头,全神贯注地为他处理着伤口,一双玉白的手灵动翻飞,熟稔万分,仿佛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分神。
而那卸了珠钗的头发柔顺又服帖地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只露出那瑶鼻朱口,和一双镇定沉静的眼睛,竟是莫名地……有些顺眼。
“好了。”苏懿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来,额上至脸颊处的那条伤疤,就那么突兀地露了出来。
轩辕冽瞳孔一缩,心头一惊。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脸上伤疤被有意留下来的头发遮住,是以他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可现在……
他深知女子对容貌有多看重,而苏懿脸上还留了那么长一道疤!
“你……”轩辕冽顿了顿,略作沉眼。
苏懿瞧着轩辕冽的表情,便知他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疤了,却也不在意,伸手在他腹部重重一按:“行了,暂时应该死不了,先将就着今晚吧。”
轩辕冽疼得眉头骤然皱起,刚刚升起的一点情绪却是一点也没有了,冷哼一声道:“这般粗俗凶蛮,也怪不得贤王不愿娶你。”
苏懿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薄毯出来,也不帮轩辕冽盖上,竟是直接就扔他身上了:“那想来定是煜王殿下不懂怜香惜玉,所以人家澹台小姐才要嫁给煜王的咯?”
轩辕冽冷笑:“彼此彼此。”
苏懿扯嘴角:“承让承让。”
两人唇似刀嘴似剑,恨不得把对方心窝窝的地方戳成窟窿才过瘾。
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
苏懿难得起了个大早,然后费了老大力气,将轩辕冽挪到了一扇屏风后面。
那后面就是一床软榻,旁边则横向摆放了一排书柜,原本是布置来冬日小憩看书用的地方,天气转热之后,就基本用不上那地儿了。
结果才刚将人藏好,就听门外一阵吵吵嚷嚷。
“你没事儿看看书,别闹出动静来就成。”苏懿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丢在轩辕冽怀里,“我出去看看。”
轩辕冽瞧着苏懿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再低头看手里的书,额上青筋跳了跳。
只见书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秦淮浪史!
“怎么了?”苏懿一副披头散发刚睡醒的模样,打开门,就瞧见许久没在她眼前晃悠的苏月站在院中,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体健壮的粗使婆子。
碧兰凑过来刚想解释,却被苏月伸手别在了一边,咄咄逼人地先一步开口:“二妹妹,虽说之前是姐姐有错在先,可是该还给你的东西也都还给你了,你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