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凯听了这话,两手拳头握的都泛白了,恨意写满了整张脸,眼眶红到发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别过了头。
然而我听了他们的对话,对王子凯的为人大为改观,小雪说他女友被撞身残后,他只去了两次,并扔下了一笔钱,就把女友置之不理,当时还有点看不起他。
如今看来,他女友就是口中的小童无疑,而小童出事,王子凯怀疑是被他小妈下了毒手!所以他不去关心、照顾小童,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或者,根本是他小妈在用小童的命来威胁他。
我再看向那个女人,白如瓷器的脸皮底下,天知道藏着多歹毒的一副心肠,直让人发指。
“三位道长,既然凯儿有大王保护着,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先回去吧。”那女人陪着笑脸,对千眼道人说。
千眼道人不住的点头,对鸠摩道:“大王,既然您在这里坐阵,贫道就先且告辞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不住的偷瞄我的眼睛,眼神中的贪婪显露无疑,喉结不住的滚动,咽着口水,显然没断了对我这眼睛的窥伺念头。
人丑还多作怪,着实让人恶心。
“等等。”鸠摩见他们要走,眼神一寒,两眼射出精光,瞥向戴面具那个小道士脚下的袋子,道:“孤统领西北妖界多年,每一只妖都是孤的子民,若是在西北,就凭你们扣押孤子民一条罪,足以让尔等身死道消!”
鸠摩嘴里的“消”字音一落,手里八宝玲珑塔就唰一声飞了出去,直奔面具人的双腿,并横着穿透面具人的一双膝盖,又穿透他脚下的袋子,袋子里“噗嗤”一声冒出一缕黑烟,然后那袋子瞬间就瘪了下来。
从袋子里冒出的黑烟像阵邪风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最后我感觉头皮一暖,似乎头上被戴上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
“吓死猫爷了,吓死猫爷了,猫爷还以为死定了!真是吓尿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头顶上飘下来,让我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尼玛这不是那只差点把我捂死的猫皮子吗?它趴我头上说‘吓尿了’是几个意思!
面具人一双膝盖被八宝琉璃塔直直的穿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流一滴血,单手在地上一撑,就跟没事人一样又重新站了起来。
千眼道人见鸠摩当着自己的面,教训他的徒弟,眼皮一颤,强压着怒火对鸠摩抱拳道:“大王,误会一场,小子本是要抓鬼,误抓了猫爷,切莫见怪。”
鸠摩把身子靠在沙发上,眼睛半合着看着地面,不再言语,我心里明白,他刚才出手实是试探,但他一定没想到连千眼道人的徒弟都那么厉害,被刺穿双膝也毫不在意,估计现在正在脊背发冷。
不能再出手了,再出手一定被看穿黔驴技穷。我心里暗暗焦急,这几个大坏蛋怎么还不走?
“那……大王,我等告辞了。”终于,千眼道人这厮决定拔腿开溜,谢天谢地。
鸠摩镇定的点点头,对他道:“替我向吴僵老弟问好。”
“一定,一定。”千眼老道拉着两个徒弟和王子凯的小妈,陪着笑脸后退着出门,并帮我们把门关好。
“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少爷。”
“是。”
临走前,那女人命令保镖留下来监视我们。
直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走远,我才如释重负的整个身子软下来,一下把自己的身子扔在了沙发上。
看向鸠摩时,发现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额头上也密密麻麻的渗出了汗珠,他不说话,只是颓然的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心事。
猫皮子从我头上飘下来,趴道鸠摩腿上,对鸠摩道:“谢大王救命之恩,刚才小喵在乾坤袋里都听见了,原来您就是名震天下的千年狐王……”
“别说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少在人世间晃荡,孤王只能救你这一次。下次,怕是没这么好运气。”鸠摩轻抚着猫皮子的头,露出慈爱的神色。
“不,小喵决定了,小喵思君久已,今日得见天颜,乃小喵五百年之大幸,小喵誓要追随大王,若大王驰骋疆场,小喵愿为卒以效犬马,若大王闭关修行,小喵愿为奴常伴君侧,今日之后,不论大王答不答应,小喵都会像一张猫皮膏药,贴在大王边……”
“大王!”这边猫皮子还没把衷心诉完,那边王子凯已经一双膝盖奉上,跪着爬到鸠摩面前,重重的把头磕在鸠摩脚下。
“我有冤情,求大王替我报仇!”说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悲戚,呢喃道:“今天要不是大王和王妃早来一步,我断然已经遭到申无恋那毒妇的毒手,死于非命!”
“话说清楚,谁是你家王妃?”本还挺怜悯他的,但这话一出,把我气的七窍冒烟,完全是辱没我的清白!
“叮”这时,一声如玻璃碎裂的脆响突然响起,我们都警觉的循声望去,发现好端端戴在王子凯手上的玉镯子突然自己碎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然后屋子里腥风大起,一阵盘旋后,小雪现身在王子凯身后,把王子凯吓的差点又晕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你们都在骗我!商量着怎么搬救兵收我是吧?刚才那么重的煞气,是请到了厉害的道士了吧!”小雪冷冷的看着我,眼中散发着戾气。
“小雪你误会了。”我忙站起来对她解释道:“有人要害王子凯,亏得我们回来的及时,要不然王子凯现在已经没命了。”
我把小雪拉到我身边坐下,然后对王子凯说:“凯子,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好!”王子凯擦干了眼泪,坐回单人沙发上,他红着眼环顾我们,对我们说,事情要从八年前的一场车祸说起。
“事情发生在八年前的九月,开学季,我要飞美国上学,妈妈舍不得我走,坚持要把我送到机场。”
他说那天,给他们开车的是他们家的司机,越南人,叫阮文雄。
阮文雄住在公司宿舍,很多人都说他挺古怪的,从不让人到他房间里去,像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隔壁的人还时常听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过说的都是越南话,谁也听不懂。时间长了,公司里的人都传言他养小鬼。
不过他开车技术很好,而且从没出过岔子,干活也任劳任怨,他家人都对他挺信任的,特别是他爸爸,把他当兄弟一般看待,因为在越南的时候,他曾救过他爸的命。
只是出事那天,阮文雄的气色不是很好,印堂有些发黑。
他妈妈见阮文雄气色不好,本想自己开车送王子凯去机场,但阮文雄坚持,最后也没拒绝。他们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阮文雄开车,他和他妈妈坐在后座上。
“出市区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阮文雄车开的稳健,我们三人也有说有笑的,只是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问了他一个问题,就这个问题,把一车人害了。”
他当时问阮文雄说:“阮叔,常听人说你在养小鬼,小鬼究竟是什么啊?”
他问了这一句后,突然感觉车子明显的晃了一下,然后,他在后视镜里,看到阮文雄下意识的看了副驾驶一眼,那种眼神,就好像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但副驾驶明明是空着的!
而且阮文雄的眼神非常奇怪,蕴藏着莫名的恐惧,似乎很担心那个人生气。
“少爷,别听人胡说。”阮文雄干笑着回答他。
他妈妈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责怪说他在国外待久了,说话越来越没分寸。
此时,阮文雄带着他们,上了机场高速路,车速逐渐快了起来,很快就飙到了接近150码的时速。
那天天色已经晚了,而且还下着大雨,即便阮文雄的驾驶技术十分老练,即便高速路上几乎没有车,但在雨天以一百五十多公里以上的速度开车,完全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文雄,你开慢一点。”他妈妈忧心的对阮文雄说。
“对不起啊,夫人,我慢不下来,我慢不下来!”阮文雄带着哭腔说着,并深深的踩了一脚油门,奔驰S600中段加速的力量非常强大,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让他的心脏仿佛滞后他身体一个身位。
他妈妈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惊慌失措,只得不断的对文雄说:
“文雄,你冷静点!冷静点!”
这时王子凯已经感觉到古怪,车里一直打着空调,但他看到文雄发稍上不断的流淌着汗滴,整条衬衫都被他的汗浸透了,而身为越南人的阮文雄,在这里什么时候出过那么多汗?
王子凯心里一惊,往后视镜看去,他看到文雄的脸惊恐到扭曲,黑气从印堂蔓延开来,爬满了整张脸,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大叫着:“申无恋、申无恋,放过我,放过我!”
王子凯说,阮文雄的普通话很不标准,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把‘申无恋’听成了‘生无可恋’,以为阮文雄要自杀,要把他和他妈妈拉去当垫背!
“文雄,冷静点,什么事都好商量的,你先把车速降下来,降下来!”他妈妈哭着劝文雄。
“对不起啊,夫人,我……我怕再不说,没机会再说了,我……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呀!”随着阮文雄的咆哮,S600的马达再次发出刺耳的悲鸣,王子凯和他妈妈双脚撑在前排椅背上,以防随时会发生的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