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里怪怪的,刚刚很阳光的心里此时也像罩了一层阴云。
每次和杨润走在一起,行人投来的目光,点点撒在她的身上,我和所有人一样,嫉妒的心猛涨。
我感觉丑与美在此时就能体现,不免产生一种无法控制的小心眼。
我想这是上帝宠爱于她吧,有得必有失,我不相信上帝绝对不会只宠爱她一个,想到这些,又因我的微笑而释然,又因心底坦荡而宽广。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我朝杨润做了一个回去的手势,杨润看懂了我的意思,点点头,默许了。在杨润的房间,翻出一叠纸,又把从办公室带来的纸卷藏在书架上,免得她看见。
我坐在办公桌前,设想着节日的舞台图案,画人物,花草,还是?,老觉得头脑里乱糟糟的,有点昏昏然然的无从理顺,眼睛皮如一扇门重重地快要关上了,可能是回来时烈日的暴晒的缘故。
我丢下纸笔,思想没有半点兴趣,还是躺下休息为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接着一声:“困得像死猪了,起来吃饭”。
我瞬间坐了起来,“干嘛打我呀,”一阵疼痛惊醒了我的美梦,我挣开蒙惺惺的双眼嘴里嚷嚷道。
“哈哈哈”杨润见我这样,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吃晚饭了,少宝”杨润站在床边喊着。
我真的睡着了。
见太阳已经沉入群山山底,只冒出一点点尖尖了。这个觉睡得好死,致使杨润到宿舍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半点胃口,看见杨润累得汉流满面,就对她说:“我给你端饭去吧,你休息会儿,晚上你还要教舞呢”
虽然刘主任没有给我安排具体工作,意思很明白无非是要我照顾杨润,这点意识都没有,怎么还跟在别人的后面鞍前马后。当马屁精呢。
常说人小鬼大,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我有一双很会观察别人心里的眼睛,这也是苦难的生活历练了我一双慧眼。
吃过晚饭,杨润照例去教舞,我还是想把折扇上那些粘贴的花做出来,就什么也不想,拿出那卷纸,抽出金箔纸丢在床上,专心直至摆弄着花花绿绿的纸来。
晚上九点时,杨润回来了,见到我做了很多小花,很高兴,还拿了两朵扎在她那长发上,呵呵蛮好看的,我发出了啧啧声。杨润这时问我,“今天他怎么没有来呀,”
“不知道呀,”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可能来得迟吧,”我回答。
“也许我们洗澡完了,就可能来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昨晚他不是等得不耐烦吗”我对她说,杨润点点头同意我的看法。
鼓捣着一切,忙完了,我躺在床上优哉游哉。
师姐盼刘主任的心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走来走去,晃得我心燥燥的。
我想时间差不多了,就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对她说:“那是刘主任给你的金箔纸,你看看吧”
“不知道有啥用的”我指指床上。
杨润打开金箔纸,从里滑落下信封,我俩同时往地下看去,说“这是什么?”
“信?”我问。
杨润立即捡起来,看是写给她的,禁不住问:“谁写的”
“我不知道呀”我佯装着。
我凑过去假装要看看,杨润一把推开我,说:“我自己还没有看”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我悻悻地又躺下了。其实心里直哼哼,我早看了,有什么稀奇的!
就那么几句肉麻的话,润一遍又一遍看了又看,笑了又笑。
看她半晌不理我,用脚踢了踢站在床前的润,“看些什么看呆了”她呵呵笑着说:“不告诉你”
“哦,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我还懒得听”我知道杨润藏不住话,她会主动告诉我的,再说那也没有秘密了。
我用余光扫视着润的举动,见她看完了,转到办公桌前,(我迅速把头伸出去,因为书柜挡住了我的视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掏出一个大笔记本夹上,在放入其中,小心地关上抽屉里。我看她转过身来,我的头赶紧缩了回来,依然躺着。
我故意说:“刘主任还不来,我要睡觉了”我望着杨润。
杨润笑嘻嘻说:“他今天不来了,你美吧”
“为什么”我故作惊讶地问
“开会吧”
“信上说的?”我问
“唵”杨润点点头
“没希望了,睡吧”我学着杨润的声调。
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著。杨润这么多天和刘主任呼啸过后,看了刘主任的信,放下心中所有的情感,倒头就睡,倒像杀了的死猪,推都推不醒。
我很想每天都这样多好,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多舒坦。用手枕着头,眼睛看着睡熟的杨润,我想这样舒坦的日子是不是很多呢。
这些天刘科长到我们这里来,白天视察,晚上睡觉,整得我都好烦,天天让我睡桌子,说给我铺床纯粹是哄我的瞎话,仅仅是找来一床棉絮铺在桌面上而已。我心里总盼望六月一日快点来,结束我这难熬的日子。
预演如期进行,唐主任和刘主任对杨润的编导非常满意,不仅对杨润的动作的新意,创意很赞赏,对杨润的普通话很是称赞,杨润听后更是喜上眉梢。
二十八号这一晚,刘主任也许有唐主任在一起,不便留在学校而随唐他们一起回去了,在分开的时候杨润的眼神都是那种难舍难分的目光。
看着太阳,数着星星,终于盼来六一儿童节前夜,我和杨润及我们办公室的所有成员,总共也只有四人而已,忙乎了整整大半个晚上,才把工人大会堂舞台布置好,那天晚上我终于回到了我久违的狗窝,美美的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杨润和我约好早早起来,六点半就赶到学校,整治好化妆的油彩,三十多个学生也早早聚齐,全穿着蓝布裤子,白衬衫,等待着化妆。
我和杨润手忙脚乱,在简单的蓝布裤,白卦衫上面仅仅装点了一些彩纸扎成的花,用针缝在胸襟和袖口上,手里拿着用丝绸做的飘带,飘带上系着用红纸做的大红花,从当时色彩简单的时代,偶尔看到五彩缤纷的队伍,也相当夺眼的。
六一这天,红旗招展,锣鼓人声鼎沸,各班的班主任带着学生排好队,走在队伍的后面,前面红旗队,锣鼓队,秧歌队,舞蹈队,呵呵真是威武。
沿途引来了群众驻足关注,附近的老百姓也都涌到工人大会堂观看,一时间人山人海。
主要策划者刘主任也领着头,忙着指挥队伍入席,矿长席,各个机关科室一一贴上标签,对号入座,其余的就是学校和机关幼儿园了。群众几乎都是站在过道上,那气势,那阵势,就像万人聚会,只看到人头涌动。
杨润今天更加美丽了,在这万人当中,异常显眼。
她为了今天的演出费劲了心思,尤其是她那身合体的衣装,雪白的的确良衬衫,还有海军蓝的确良百褶裙,还有那双皮筒靴,是她从当地驻海军女战士借的,穿在她那修长的,丰满的身上,简直绝了,很是吸引众人的眼球。
一条鲜红的红领巾飘在她的胸前,胸前一条大辫子,辫梢还绑着鲜红的蝴蝶结垂悬在腰际,上了油彩的脸上神采奕奕,我觉得众人的目光不是看戏,而是看她了。
随着轻音乐乐曲声回荡在大礼堂时,厚实的紫红色天鹅绒幕布徐徐拉开了。
杨润和一名男生并列站在舞台的中央,“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家长、同学,大家好!”他们的话音一落,瞬间雷鸣般的掌声想了起来。
“今天,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六一,是小朋友的节日,下面,就由我们矿工人子弟学校舞蹈队汇报演出”润那委婉动听的,甜甜的声音,就如一袭和暖的风,紧紧地吸引着无数个人的心,上万双的眼睛全部汇聚在润的身上,她那错落有至的语气,铿锵有力的声调,无不展现了她的魅力
我站在后台让幕布遮挡住我的身子,眼光投向坐在前排的观众,那都是矿里重量级的干部的座位。
只见个个的眼光都看直了,尤其是几位矿长,正好坐在杨润主持节目的下面,见到还有如此美丽的演员,嘴巴都看张开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时还忘了拍手鼓掌了。
演出按安排的次序依顺序演出,乘杨润停当的时候,我跑到她的耳边悄悄说:“姐姐你好美呀,迷死一大群人,你今天出风头了,把别人的眼都看傻了,看得别人都流涎水哒”
“你看”我顺手指了指台下,好多人对杨润投来关注的目光,杨润露出浅浅的微笑,脸蛋上那两个酒窝窝,分外像一汪迷人的深潭,我想许多人是愿意跳的。
“你见到刘没有””杨润一种急促的语气问。
我噜噜嘴“在中间”杨润从我指点的位置看去杨润不语了,
沉默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和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出现在杨润的眼里。
刘和他爱人秋兰抱着孩子也坐在吴矿长的身边,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所吸引,而全神贯注了。
我拉拉杨润,在她耳边耳语说:“刘的爱人也来了”我见杨润好像真的生了气,我拉拉她说:“干嘛呀,人家才是正规的,国家允许的,吃干醋干什么呀”
她挤出一点点笑,对我说:“没有,我才不生气呢”
“好了,快出去报幕,”我见小朋友已经退后台来了。
杨润听到此话,赶紧收起阴霾的脸,显出微微的笑容,拿出手稿匆匆看了几眼,从容落落大方地款款而出。
掌声又一次想起,杨润平视着眼光,朗诵着背熟的台词。
在集镁光的照耀下,杨润是看不见刘主任的,只有刘主任在此时完全可以欣赏被镁光照耀的杨润。
我想:此时的他无不为她的美所感动,无不为她的才所吸引吧。经过半天的折腾,演出终于拉下了帷幕,散场了。学生,家长和矿部所有人员都陆续走完了。
剩下的是后台工作人员,随着演出的结束,我那完全紧绷着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