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云深深,你骗我,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故意表现的那么残忍,那么暴戾,就是想要疏远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境遇很糟糕,也很危险,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要和你在一起!”
我死命的拉着他,不让他走,可能是嫌我无理取闹吧,他竟一把把我推开了!他从没这样对待过我,在被他推开的一刹那,我一腔委屈无从发泄,汇聚成泪,从脸颊留下。
我被他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却被鸠摩从背后把我托住,他把我的手牢牢抓住,恶狠狠的云深深道:“你没资格对她这样!”
云深深不理会鸠摩,不理会泪眼婆娑的我,加快脚步往天台边缘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耸拉着脑袋的刀疤脸,朝地上啐了一口痰,一手插着裤子口袋,一手用小拇指掏着耳朵,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迎面向云深深走去。
这绝对是一种傲慢的挑衅,那个刀疤脸在干什么?
他师父被云深深戳瞎了双眼,他和那个面具男都显得毫不在乎,连问都不问一声,每次师父遭威胁的时候,他们两个又都袖手旁观,他们到底是不是师徒关系?
或者师徒关系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他们……
就在云深深和刀疤男交错的一刹那,我看到刀疤男掏耳朵的手往云深深脸上划了一下,但又不敢确定,因为那手快到只是虚影闪了一下,比螳螂捕食还快!
这时,云深深的脚步暮然停了下来,他微微转过头,我看到他那只原本黑洞洞的眼眶里,多了一个玻璃球!
可他刚才转身的时候还没有!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难道,是被刀疤脸刚才手臂闪过一丝虚影给按进去的?!
“小兄弟老空着一只眼眶看着挺惨人的,大叔这正好有个玻璃珠子,借你用用,记得装了假眼还给大叔哈。”刀疤脸头也不回,微笑着对云深深说。
他这样挑衅的走向云深深,云深深不会没有戒备,那他是怎么做到在云深深眼眶里按一颗玻璃珠子,却让云深深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云深深怔住了,他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僵直了身子,他现在一定后怕,如果刚才那个人不是在他眼里放一颗眼珠,而是取一颗眼珠,那么他现在就已经成瞎子了!
那个刀疤是想告诉云深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么?他的眼珠子不是没人拿的到,而是拿得到的人,没出手罢了!
“果然!这两个……是他的人!”看到这一幕,鸠摩的手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就在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刀疤脸身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喂,千眼,别装死了,你有一千只眼睛,少两只算什么?”
这个声音响起的非常突兀,倒不是说声音有多奇怪,只是,这个声音不该在那里,在千眼的旁边响起!
没错,这是那个面具人的声音,但就在刀疤脸朝云深深走去的时候,那个面具男还耸拉着脑袋站的很远,可是,只不过电光火石般的一个照面,那面具男居然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并离我们不过一步的距离!
没有一点气息,他仿佛是悬空飘过来的魂魄,连一丝风都没有带起!更别提脚步声了。
我感觉得到,在身后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鸠摩也是整个人一颤,捏着我的手猛的一紧,我知道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面具人来到了他的身后。
如果面具人有心要杀我们,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这是多么恐怖的能力?
由此,我也猜到,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千眼的徒弟,这两个人,比千眼恐怖万倍!
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说鸠摩和云深深的力量和能力,给我的感觉是压迫性的话,那么他们两个的能力只能让我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诡异到了极端!
“你们,是大预言师的人?”鸠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线似乎有些颤抖。
但面具男似乎没听见鸠摩问的问题,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千眼,对刀疤脸埋怨道:“真麻烦,看来这老家伙已经不能自己走了,你块头大点,你抗他吧。”
刀疤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对面具男道:“少他妈废话,我走路得用脚,你不是能飘吗?当然得你抗了。”
他说完后,转身看向鸠摩,对他道:“你们是为了万岁吴僵,才来这里的吧?”
鸠摩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刀疤脸一笑,拍着鸠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哪来回哪去吧,万岁吴僵出不了世了,还有……离预言之子远一点,他的事,不是你这个小狐妖能管的了的。”
“原来大预言师也看的上万岁吴僵。”鸠摩冷冷一笑,回他道:“这倒是好理解,但预言之子是谁?大预言师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别乱说话,小心嚼了舌头!预言之子是命运的孩子,5000年才出一个,掌人道万年轮回,他现在只是还没觉醒罢了。”刀疤一说到预言两个字,就一脸虔诚,仿佛被邪教洗脑的信徒。
“就是他,以后离他远一点。”面具人举手遥指王子凯。
“王子凯!王子凯是预言之子?!”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神情萎靡,像一坨烂泥似得矗立在远处的王子凯,就这个家伙,掌人道万年轮回?!
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凭什么掌人道万年轮回?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他只会哭哭啼啼的像别人求助,和大雄一个衰样,怎么能掌人道轮回?
鸠摩和云深深听到这话,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因为万岁吴僵的事,还是对王子凯掌人道轮回这件事深深的不信任。
然而王子凯自己也对自己充满了不屑。在面具男指向他,并说他是预言之子后,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左看右看都没人,才迟疑着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你们,是说……我,我是预言之子?”
“我不信。”云深深直截了当的说。
“我也不信。”鸠摩摇摇头说。
“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面具人见王子凯一脸傻冒样,垂下头。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刀疤大刀阔斧的切断这个话题,对我们道:“前两天一个没看好,差点让预言之子被一个小鬼拉去垫背了,把我两吓的,幸亏你们把他救了,这个事要谢谢你们呢,所以不管今天你们怎么闹腾,我们两都没出手,也算还你们一个人情。”
“你们不是要杀他吗?”我狐疑的看向刀疤,问道。
“大预言师的旨意,不是我们所能揣测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刀疤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面具男喝止。
“别说了,你这草包,天机不可泄露。”面具男转过脸对我们道:“刚才刀疤已经对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不要再管预言之子的事,今天我们不出手,已经还了你们的人情,你们要是冥顽不灵的话,下次我们可就不会再对你们这么客气了。”
“威胁么?”鸠摩眉梢挑起,微微转过头,眼神凌厉的扫向面具男。
面具男阴沉的笑了两声,反问:“威胁又怎么样?”
“大预言师要万岁吴僵,做什么?”云深深插话道。他不在意预言之子,却是为万岁吴僵而来,现在听说大预言师也对万岁吴僵感兴趣,脸色骤然一变。
刀疤扬起嘴角,眼底泛着某种的狂热,挥舞着手,用高昂的语调说:“盛世持续的太久了,未必是好事,天道循环,不破不立,生灵涂炭之后,才有……”
“闭嘴,你这只猪!”面具男急匆匆的打断刀疤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他一把把躺在地上的千眼道人拎起,然后踮起脚尖,踮到双脚离地,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回头再次告诫我们:“离预言之子远一点,让他沿着大预言师为他亲手设计好的命运,做他该做的事。”
鸠摩沉默不语,狐疑的望向王子凯,似乎在心里默默的问,这个凡人,到底对大预言师来说意味这什么,为什么那么重视他呢?
“双瞳子,你就是黄山云深深吧?我听人说现在正派道教第一高手是你。”走过云深深身边的时候,刀疤突然在云深深身边驻足,一边用小拇指挖耳朵,一边用不屑的语气道:“可惜见面不如闻名,现在正派道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挑大梁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云深深嘴角一勾,冷笑着答道:“我是什么货色?万岁吴僵出世那天,你会知道的。”
刀疤点点头,把耳屎往云深深脚边一弹,笑道:“我等你,别让我失望。”
“五天后乔盘山万岁窟见。”云深深沉声道,合着挑衅的眼神,几乎等于给对方下了战书。
刀疤爽朗的大笑,转身和面具男并肩朝楼道里走去,见他们走远,云深深只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毫不迟疑的纵身跃下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