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消失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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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猪牛羊三牲备下了,就在那头的库房里头,您上账就是了。”陈姑跑来回虞知善话,瞧着虞知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似有乌青,像是昨夜未休息好的模样。

“我还没瞧过,怎能上账?”虞知善脸色不佳,心里却门儿清。

“那库房在咱们府上最北头,里头放了冰块的,冷得眉毛上都能结上霜,那些个牲畜死尸又丑陋……怕吓着三姑娘了……”陈姑笑着解释道。

“我还没有胆小如鼠成这样,五月,给我取大衣来,我去库房一一看过再上账。”虞知善放下手中把玩着的一个翡翠玉蝉,站起身顺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

“哎,哎,那我去跟库房那头打个招呼,要她们在门口都等着。”陈姑满脸堆着笑,说道。

“不用,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我身后跟着。”虞知善瞧一眼陈姑,淡淡道。

“可……可那些小丫头都是些糙养的……我,我怕她们冲撞了三姑娘……”陈姑脸上的笑已然有些勉强了。

“都是我府上的丫鬟,糙与不糙,是我这个主子说了算的,还轮不到你一个管事媳妇指指点点。”虞知善柳眉一横,似是要发作。

陈姑只好跟着。

想不到这居然是个脸酸心硬的烈货,这点子事情也瞒不过去,以往太太也没来查看过……到了她身上怎么就非要一一点清楚不可呢……陈姑心里敲着鼓,脚下却不敢怠慢,毕恭毕敬跟在虞知善身后。

“吱呀——”

虞府北头的库房门开了,白刷刷码着一跺一跺冰块,刺得人眼睛生疼。虞知善扶着五月的手,浑然不觉似的跨过了门槛。

定国公府惯例是三牲各十口,祭天;十口,祭地;十口,祭列祖列宗。但为着挑选出最好的,采办一般要各采买五十头回来,亲自找人宰杀,放干净鲜血后入库。

猪少了十二口,羊少了二十口,牛似乎是体型硕大难以搬运,只少了六口,还有一口赫然缺了几处肉,想来是被人分次搬走的。

“陈姑,是我不识数么?”虞知善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问。

“不是,不是……这里头,这里头都是够数的,祭天地列祖列宗,都是够的……”陈姑忙不迭地解释道。

“哦?采办那边的账上,猪牛羊各五十头,在咱们库房里才放了几日,就少了这么多,怎么,这些牲口是被库房吃了么?”虞知善裹着披风,站在寒冷的库房里,眉毛上果然结了层严霜。

“这……月兔!月兔!你过来!着你看着库房,你怎么弄出这等事来!你给我说个清楚!”陈姑大喊着一个叫月兔的二等丫头。

“月兔?”虞知善冷笑一声:“月里嫦娥在何处?我倒想会会她,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吃了我的祭品去!”

“往年……往年太太也没来看过……”月兔没有陈姑老辣,脸上早就绷不住了。

“怎么?没来看过,你们就可以随意贪污府上祭品?我定国公府上,几时给过你这个规矩?”虞知善厉声问道。

“陈姑,你带着跟库房有关的丫鬟婆子媳妇们,都到我院子里来。”虞知善看也不看陈姑一眼,就飘然出了库房。

陈姑只好带了十二三个下人到倚红小筑时,里面正站了柳姑,北厨房的春姑,还有负责虞府上肉类采办的管事王成的媳妇王姑。

王姑首先发话,她男人负责采办,她负责记账、向太太汇报,今年采办的东西跟往年是一模一样的,猪牛羊各五十,账上记着,上头还有屠户画的押,还有供应三牲的农户按的手印。

春姑第二个说话,她说北厨房最近本就忙,不知为何自己手下一个切菜的胖婆娘,诨名叫做胖姑的,天天告假说有事,末了又带着几斤肉回来孝敬她,她也不作他想,只道是胖姑真的有事,现在想来……说不定就跟祭品丢失有关。

虞知善一双眼睛冷冷瞧着站在另一边的陈姑等人,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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