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大少爷去看看，别冻死了那个小孽*畜！”虞老爷对丫鬟吹胡子瞪眼。

丫鬟心下了然：这是老爷想让大少爷偷偷放出来三姑娘了呢。

虞知俭在自己的养廉居里踱着方步，正在考虑明天是不是能求父亲放出妹妹来，毕竟那祠堂里头寒冷异常，里面也没有造有暖阁，女儿家若是冷出个好歹来……

“大少爷，大少爷？”虞老爷的丫鬟银花在门外敲着虞知俭的窗子。

银花是虞老爷的丫鬟，深夜来找老爷的儿子，自然要避嫌，有话隔着窗子说也就行了，不必真的见面。

“是银花？父亲怎么说？可要饶了三妹妹？”虞知俭急道。

“老爷原话是‘去，去找大少爷去看看，别冻死了那个小孽/畜’”银花道。

“好！我替妹妹谢过银花深夜报信！”虞知俭激动道。

“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替老爷传句话儿而已，大少爷莫耽搁，快去瞧瞧吧。”银花说完话，匆匆离开了。

“沉香、春莫，带上一床被子，还有那个玻璃的气死风灯笼，跟我去祠堂！”虞知俭换了身衣服，带着两个丫鬟快步出了门。

祠堂里的蜡烛燃烧着，在烛台上已经结了一层蜡制的盔甲，虞知善慢慢醒转过来。

亏得虞知善平日里养生有方，体内是个火气极旺的，这里虽然冷了些，但也不至于一时三刻将她冻死。

口中又咳出一口鲜血，虞知善慢慢挪动身体，伸手够到了自己的棉衣，使劲拉过来，用尽全力披在身上。

就是这一套简单的动作，都几乎让她几次晕倒过去。

“三妹妹，三妹妹……”虞知俭在祠堂外低低叫喊着。

“大哥……我没事……”虞知善用低微的声音劝说大哥安心。

“三妹妹，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瞧那供桌上，放着一把钥匙，你把钥匙从门缝中塞过来，我给你开门。”祠堂钥匙有三把，老爷那里一把，祠堂里有一把，管祠堂的媳妇身上也有一把。

很不巧的是，那个媳妇就是陈姑。

“大哥，你，你不必为了我，我……咳咳，我冒这个险，父亲若是，若是……”虞知善有气无力道。

“就是父亲让我来的！三妹妹，你快啊！”虞知俭催道。

虞知善跪着的地方离供桌大约有五步之遥，此时却如同一道天堑，隔开了她与门外的自由。

虞知善用膝盖向前挪着，膝盖下的腿像是不在自己身上了一样，没有一点知觉。

刚刚还在想一死了之的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活。

活着多好啊，有春花秋月、阳春白雪，虽然有仇人，但没关系，她总有办法让她们付出代价……虞知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将手高高抬起，伸向了供桌。

从供桌到门，虞知善足足爬了一炷香的功夫。

祠堂门开了，两个丫鬟都捂住了嘴巴。

地上长长几条血迹，足能看出来三小姐的行动轨迹，虞知善仿佛力气耗尽了一般，拉住大哥的袍子一角，晕了过去。

“别吵！”虞知俭低低喝道：“把被子给我。”

沉香递上了被子。

虞知俭轻轻用被子裹好三妹，然后将她一把抱起，快步走向倚红小筑。

虞知俭在兵部任职，身体本就强健有力，抱一个十一岁的姑娘亦是绰绰有余。

“我的姑娘！”守在倚红小筑门口的鲁妈妈看到抱着一个人的虞知俭，惊呼出声。

“姑娘回来了！快，快去跟太太说一声！”四月吩咐着身边的丫头小荷，然后急忙打起帘子，让进了虞知俭。

“老爷属意放回来的，我去请府上刘大夫，你们让她趴卧在床上，莫将背后伤口蹭到。”虞知俭低低嘱咐两句，又带着两个丫鬟出了倚红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