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这个人来去无踪、四海无家,又来金陵做什么?”冯若兰纳闷不解,可对上云长依身上渗透出的骇意时,便马上点头附和,“对对对,他来了。”
“可你不认识他啊。”
“母亲,我们还有小妹啊,妙僧曾说他最爱小妹做的鱼。”云长依的手在一寸寸地收紧,眼眸中闪现出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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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半夜,万籁俱寂,冯兮和忽地一下从梦中惊醒,她掀开锦被坐起,额头冷汗直流,心中是莫名的酸涩。
她又做那个梦了,关于前世临死前的梦。在梦中除了无休止的折磨之外,出现最多的就是那个宛如天籁的男子声音。
“若有来生,你当如何?”
她拼命地睁开眼,可每次她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有火红的衣角和锦缎白靴在她脑海中深深烙印下来,恍若那年在青山古寺里,远远瞥见顾锦年那般。直到如今,她都分不清,这究竟是上苍对她的悲悯,还是那个男子真的出现过。
喘息了几口,冷静下来后,冯兮和随意地拢了件披风,提一盏羊角风灯,绕过大半的府邸,来到空无一人的芷檀院。
“老大。”从芷檀院中的跃出一个穿了短打的女子轻唤了声,在冯兮和身前站定了身子,她是昨日冯兮和回府后,从在外的混混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影卫。
“远影,以后这边,你也要多盯着些。”冯兮和从披风里拿出奇形怪状的种子,眸子带着异样的色彩。
之所以要赶走冯若兰,除了打压冯若兰母女在国公府的势力外,还有一个原因,芷檀院暗门居多,很适合种植毒花毒草。
前世从毒宗所遭受的,如果不多加利用岂不是浪费。而且,她时刻都得提防着,就是害怕一旦松懈下来,前世的一切便会重演。
只要那些陷害她家人的魔鬼还好好活着,她绝不可能懈怠!冯兮和又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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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寒儿,你这小蹄子,这么久没见了,还是这么会捉弄人!”
“长姐你又取笑我了。”
国公府后苑的凉亭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妙龄女子,围着冯老夫人围成了小半个圆,此时正在吃着果子,有说有笑的。
“那两位就是昨日从姑苏来的姑娘?”不远处的树荫下,冯兮和的眉间稍有疑色,对于坐在云长依身边的两个女子,她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前几日就听说府里会来两位客人,都是云长依的亲妹子。
“是啊,小姐。听说她们是表小姐的庶妹,专程过来参加六月初六的晒书会。还真都是两位绝妙的人儿啊……”千允点头,眼中不时地流露出艳羡,但一想到云长依的所作所为,眼里有的就只有不屑了。
对,的确是两个妙人。冯兮和的波澜无波的眼眸中,开始泛起诡谲的光。
在前世,云长依的两个妹妹是在两年后,云长依得势的时候才被接来国公府。那个时候,云家三姐妹一跃成为了金陵最受追捧的名媛,即使她被一直被关在毒宗,都能听到关押的人在讨论她们。
云长依是金陵第一美人兼第一才女,她的二妹云浅寒身怀异香,一舞倾城,三妹云小妹性情略是孤僻些,但她深谙佛法,也有一手茶术幻技,在崇尚佛道的宁国,连太后都将她奉为座上宾。
没想到,今世,云长依这么早就让两个妹子过来。冯兮和隐隐地感到,此生的轨迹正在发生变化。
正这么想着时,冯兮和忽然听到云长依叫了她一声。
“兮和来了,快来坐。”云长依在凉亭里热情地挥着帕子,冲她招手,仿佛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小妹刚好沏了峨眉雪芽,茶儿香,汤儿也香,你来品一杯。”
对于云长依的招呼,冯兮和选择视而不见,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她已经没必要再跟云长依假模假样地当姐妹了。
云浅寒和云小妹虽然都是云长依的妹妹,又是云家庶出的,但来者是客,对她们,该有的礼数,冯兮和一样也没少。
冯老夫人很满意冯兮和的表现,觉得她比之前懂事了很多。她便指了指手边的琥珀色茶碗,夸道:“这是小妹斟的茶,兮和,别人家的女儿都多才多艺的,你也要多学学。”
“兮和谨遵外祖母教诲。”冯兮和出奇温顺地回应道,然后,她开始打量起云长依的两位妹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