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郁宁,右手腕部伤口极深,几可见骨,不排除她死意已决,下手极重,但有一点,她根本做不到。”
我将郁宁的右手手腕缓缓抬起,环顾四周说道。
此时,法医解剖室里,就只有我、罗头、萧栖梧、熊子、郭敬勇,以及一位分局刑大技术队负责随案跟拍的小李。
等了这么久,我知道是时候把强而有力的证据拿出来了。
“她腕部的割痕,下深上浅,或者可以说是左深右浅,说白了,是从下向上的割出来的,先不说她是不是左撇子,左手倒底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单就这种违反常理的力学特征,便让这个案子充满了疑点!”
我说到这里,停下话头,看了看周围。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和着我手中,那郁宁的手腕部看来。
萧栖梧更是眨了眨眼睛,一边用自己的左手在右手的腕部比划着,一边好像在思索什么一般。
“啊,明白了,正常人就算是割腕,也不会出现这处割痕,你是说,造成这种左深右浅特殊的割痕的,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凶手站在郁宁的对面,抓住她的右手后,用自己的左手去割郁宁的腕部,而另一种,是站在郁宁的身后或是同侧的身旁,拿着郁宁的右手,然后,顺势用刀从腕部的左侧割向右侧的,是吗?”
萧栖梧恍然大悟的惊呼。
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错,你分析的两种情况很正确!然而,郁宁在浴缸里的姿势是右手在外,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凶手站在郁宁的身后割腕,那么一来,因为位置的关系,他势必会沾上郁宁的血或是被郁宁身上的水渍浸到身上。地面没有血液滴溅的痕迹,而且,这种站位下,凶手要想再去抓住郁宁的右手腕,难度极大,几乎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凶手面对面直接抓起了郁宁的右腕,用他的左手,从手腕的内侧割向外侧!”
“奶奶的,这丫也太狠了!”
熊子喝骂了一声道。
“一般人在拿刀割东西的时候,下意识便会用自己惯用的有力手去做,换句话说,这个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接着对大家道。
“宋老大威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凶手必定不会在水果刀之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喽?”
郭敬勇指着那把从浴缸里后来捞出来的水果刀问我道。
“正常情况下不会!但是,这个凶手既然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让我们认为郁宁是自杀,那他的智商一定不简单,很有可能会再留一手,我指的,是栽赃陷害,不过这得等我从水果刀上提取到指纹再说。”
我微微点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回答道。
“狡猾的凶手!”
萧栖梧咬了咬嘴唇,愤愤的说道。
“宋老大,就算凶手故布疑阵,让我们认为郁宁是吃了安眠药又割腕自杀,可是,能做出这一切的家伙,能给我留下什么线索?”
罗头一句话便问到了重点。
分析案情,是他的强项,可是,对死者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是门外汉,更十分依赖我给出的证据。
我几年前与罗头合作,通常都是,死人的事情我来,活人的事情,他来。
有了我对死人的分析,他在审查犯罪嫌疑人或是定情案件之类的时候,便十拿九稳,如履平地。
“不!郁宁的确是吃了安眠药,而且剂量极大。”
我边说边用力捏开郁宁的嘴巴,然后,用镊子在她的上颌深处夹出了一小块发白的皮状物体来,放到了敛物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