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窗户上好像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瞪着我。
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白色的眼珠子就像弹珠似的,圆鼓鼓的,带着一股寒气,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特么吓尿了,一屁股从床上掉了下来,再一看,这眼睛不见了。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屋子外面,就传来一个女人沙哑的歌声:
恨这一生
怨这一晚
谁说
爱是这样难
恨爱之间分不散
红颜白发更觉璀璨
从前和以后
一夜间拥有
难道这不算
相恋到白头
但愿会相信
缠绵时分手
……
我瞪大了眼睛,挤在床沿边,全身发抖,紧张得不行。
又是这首《红颜白发》?
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邱霞还能是谁?
难道,之前的遭遇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
毛骨悚然的歌声一直持续着,并且声音越来越大,离我也越来越近,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到了后面,歌声仿佛近在咫尺,就像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呐喊一样。
是那种沙哑,炸裂的噪音。
我捂住了耳朵,感觉耳膜都要震碎了。
与此同时,背后变得更痒了,全身难受的要命,我在地上打滚,挣扎,觉得今晚怕是要死在这了。
“大晚上的,吵毛线啊!”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怒斥。
说也奇怪,这声音一出现,邱霞的歌声就消失了,我的后背也不痒了。
我长舒了口气,浑身大汗淋漓,虚脱般地躺在地上。
过了几十秒,我勉强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来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
夜色中的路灯,照耀在一个单薄少年身上,他吹着口哨,面对一棵大树,一脸惬意地嘘嘘着。
卧槽,是他!
我惊呆了,发现那随地小便的家伙居然是韩晓!
不会有错的,这双死鱼眼,还有那猥琐的表情,除了他还能是谁?
这小子,怎么跑这来了?
刚才那声怒斥,就是他吼的?
韩晓尿完了之后,身子哆嗦了一下,系好裤腰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我见他身子晃晃悠悠,眼神迷离,手里还拿着一瓶白酒,嘴里哼着啥“吹个球,吹个大气球……”贼难听的调子。
敢情这小子,是喝醉了啊?
我苦笑不已,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酒鬼给救了……
重新躺回床上,我摸着后背硬邦邦的皮肤,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这邱霞是铁了心要杀我。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可是,释梦三忌我已犯了两个,再多犯一个,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我决定再等几天,实在撑不住了,就给自己解梦。
第二天起床,我去卫生间照镜子,发现脸色憔悴蜡黄,两边腮帮瘦得快只剩下骨头了,眼窝深陷,眉心处黑漆漆的,黯淡无光。胃口也变得很差,厌食不想吃饭,整日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至于那巴掌印,几乎掩盖了后背三分之一,这要是脱下来,保准能把小姑娘吓得半死。
我开始到处寻访民间术士,什么XX道观,XX寺庙,还有一些摆地摊算命的,自称大师的,几乎都跑了个遍,钱是花了,可鸡巴用都没有。
我顿时觉得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深深的恶意,这些王八蛋,为什么就不能像电影里一样,举手抬足之间,驱魔降妖呢?
或许,现实就是如此吧。
我终于还是决定给自己解梦了。
爷爷以前,教过我一种快速入梦的办法。
首先,睡前沐浴更衣,择一静室,念咒:嗡么则勒,梭哈、木哈呐、梭哈、耽德勒、梭哈……
此咒名为观世音菩萨祈梦法,来源于密宗胎藏界,临睡前诵咒一百零八遍,对一碗清水吹口气,用水清洗脸部,将所愿之事祈祷……房客安然入睡。
有些失眠的朋友,大可一试,绝对比数羊有效。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念着:嗡么则勒,梭哈、木哈呐、梭哈、耽德勒、梭哈%……
不知道有没有念到一百零八遍,反正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中,我身处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地。
我站在某一处,俯视高山。
山上云遮雾涌,神秘莫测,重重叠叠,浓而厚重,只见山头,不见山脚。
一只丹顶鹤站立在山缝之上,它伸长脖颈,扇动着洁白的翅膀,宛如仙女在飘动着长袖飞翔。
在丹顶鹤的身上,骑着一个老人。
那老人似乎察觉我在看他,转过身,对我抚须一笑。
我惊讶的发现,这老人居然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