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空姐,又兼职卖佛牌,手机肯定是二十四个小时不离手,没道理不接电话,就算她洗澡去了没带手机,那她闺蜜也一起去洗澡了?
我拉了瘸马上车,发动车子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瘸马,做个心理准备,待会要是你别寻死觅活的,像个爷们一样。
我让瘸马做好心理准备后,问了瘸马徐佳佳的家庭住址,开着车就去了。
车上,瘸马不停的念叨:佳佳,你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徐佳佳家里在市中心,离我小区有一些路程。
半个小时后,我们俩才把车子开到了徐佳佳所在的小区,连车库都没进,随便找了个拐角位置,把车扎进去后,下了车,朝徐佳佳的所在的楼栋跑去。
瘸马和徐佳佳谈恋爱虽然没一个月,但两人的感情升温特别快,徐佳佳又单纯,很愿意信瘸马,房卡钥匙也给了他一套。
虽然瘸马一次也没真正到过徐佳佳的家里看过。
我们进徐佳佳的家很顺利,并没什么阻碍。
一进徐佳佳的屋子,才开灯,我眼睛差点被闪瞎了。
屋子的墙壁上,做了十几枚泰国佛陀像壁画,浑身铺满了金粉,被光一打,程光瓦亮的。
这些壁画,都是泰国有名的阴佛,什么帕塞佛、似灵佛、蒲徳佛等等,和咱们国家的佛像不太一样,我们的佛像宝相庄严,这些佛像,透着一股阴森气。
要说徐佳佳和她闺蜜,在房子里搞这么多阴佛壁画,其实我可以理解。
她们做佛牌生意的嘛,所有的佛牌督造,甭管是正牌、邪牌,都在阴庙里进行的。
我这人有个习惯,从小见佛就拜,见庙烧香,但这邪佛,肯定是不拜的,倒是瘸马,现在他真是疾病乱投医,对着邪佛一阵磕头。
“干什么?起来,哪有拜邪佛求平安的,越拜越乱。”我骂了瘸马一阵,让瘸马在屋子里找找徐佳佳。
毕竟现在徐佳佳是瘸马的女朋友,女儿家家隐私多,万一她没什么事,只是再洗澡睡觉之类的,我撞进去了,多尴尬。
瘸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了起来。
大平层嘛,三四百平,六七个房间,找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在瘸马找人的时候,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阴佛壁画出神。
忽然,我发现这些阴佛似乎动了。
我连忙站起身,仔细一瞧,还真是这些阴佛,竟然各个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阴佛狞笑,不祥临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也就在这时,去找徐佳佳和她闺蜜的瘸马,嚎啕大哭了起来:佳佳,佳佳!
他嗓音鬼叫似的。
我慌忙跑到了走廊,瞧见瘸马跪在一房间的门口,痛哭流涕。
走了过去,我往里头一探头,好家伙,里面的景象,把我都给看毛了,我心里也忍不住腾出了一阵悲伤——里面有一张巨大的圆床,徐佳佳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赤条着身体交缠在一起。
两人的皮肤苍白,脸上都被咬掉了一块肉,一条淡紫色的血管耷拉着。
我走到面前,仔细检查,才发现,两人的身体里,连一滴血都没有。
这是南洋第一降——飞头降的杀人手法。
那卖佛牌的黑蝎子,需要下这么狠得手吗?
犯得着吗?
我心乱如麻。
“小祖哥,这咋回事啊,到底咋回事啊!”瘸马眼泪婆娑,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了。
我摇摇头,打了个响指,用跟我母亲学得催眠之法给他下了个沉睡的指令,让他沉沉睡去。
眼前的一切太可怖,我不想给瘸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搞定了他,我又望着徐佳佳得尸体,她尸体陌生而熟悉。
我在柜子里找了两套衣服,给两女尸穿上,人都死了,得体面一些。
在找衣服得时候,我还翻出了一个厚厚的日记本,厚得跟字典似的,有些页面都泛黄了。
我点了根烟,坐在尸体旁,仔细看着日记本里的内容。
看了这些我才知道徐佳佳的生活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曾经她姐姐死掉,她住进精神病院,并且整容了之后,心理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目睹姐夫砍死了姐姐,所以她再也没办法爱上男人了,她喜欢女人,俗称蕾丝。
她的闺蜜小芹就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因为闺蜜,她才踩入卖佛牌这个行当的。
至于和瘸马谈朋友,也只是蕾丝惯用的遮掩身份的一种手段——保持和一个男人的暧昧不清,向周围的人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正常。
我想,遮掩身份对徐佳佳来说,很重要,毕竟她是做空姐的,飞机乘务组的管理很严格,一旦被发现是蕾丝,可能工作都保不住。
国内对性取向这方面还是很歧视的。
不过徐佳佳本性很善良,她跟瘸马的这段感情虽然源自于欺骗,可她从来不觉得心安理得,内心无比纠结,因为这种纠结,还有了重度的焦虑症,经常会失眠,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而且她前些天还跟瘸马各种明示暗示自己是蕾丝,但瘸马这人,心理也受过创伤,性格变得很倔强,并不愿意离开徐佳佳。
唉!
徐佳佳真的是可怜人。
渐渐的,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我读完了里面的内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今天又遇见小祖同学了,他和以前一样,看上去阴郁,其实好阳光,我心里的心弦又拨动了,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爱上男人了,所以才逃避找他。”
“原来我还是忘不了他,我会尽快跟小芹和瘸马断开关系,然后重新追逐那段曾经夭折的恋情——只是我不知道,小祖同学是否还爱着我——”
原来,原来她的心里一直都有我。
我心里悲意狂涌,原来…我差一点,就可以开始崭新的人生了…我恨。
我抱起了徐佳佳得尸体,低头叹了口长长的气后,说道:佳佳,邪人害了你,我要为你报仇!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懂阴术不一定要入阴行,不要让母亲和春叔失望,但这一次,我顾不得许多了。
这天晚上,我找了川西最好的棺材铺、丧葬班子,替徐佳佳做了一场法事后,送入殡仪馆火葬了。
在殡仪馆的火化炉前,从催眠中苏醒过来的瘸马,凝望着炉子内的火苗,问我:小祖哥,我要替徐佳佳报仇!
我望着瘸马,压制住满腔的怒火,叹了口气,轻轻的帮他系好了衣领的扣子,慢条斯理的说:害徐佳佳的是阴人,我来搞定他,你把黑蝎子的照片发给我,然后帮徐佳佳发丧,剩下的,交给我来做。
“小祖…”瘸马还想跟上。
我回过头,猛地呵斥:怎么,你也想和佳佳、小芹一样送死?知道什么叫阴人吗?手黑心毒。
我话音没落,右手电光火石一般的在瘸马脖子上一挑,挑下了他衣领的扣子。
把扣子扔在了地上,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殡仪馆,只交代了瘸马一句话:那些阴人要你的命比我挑你的扣子还简单,江湖事江湖了,我是半个江湖人,我去找他们麻烦。
黑蝎子找徐佳佳推销过佛牌,徐佳佳也存了他的照片。
我私下里找了红玉茶馆里相熟的阴人,把照片发给了他们,他们也发动了自己的人脉去找,但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的原因很简单——那黑蝎子在找经销商的时候,易容了,带了人皮面具,没有露出真容来。
如今凭着照片去找他,那肯定找不到!
怎么找那害了徐佳佳的黑蝎子呢?
我沉默着,思考了起来,想了很久后,我我去了红玉茶馆里找春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