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墨镜老头同样的僵在了原地,心中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良久,二叔闭上眼对我挥了挥手。
“阳儿,怜老是你的恩人,去给他磕几个头。”
我听着,也没有细问,直径去到了墨镜老头的面前,脚一弯就要跪下去,然而这时,在我面前的墨镜老头却是突的咳嗽了几声。
我惊的是蹿身就往后退,墨镜老头又是声音虚弱道。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老头子还没有死。”
我挑眉,扭头看向了二叔,二叔也是一脸的尴尬,又是赶忙上前搀扶起了墨镜老头。
“怜老,你……”
不等二叔问,墨镜老头摆了摆手接过话:“老头子上年纪了,没想到被区区血尸伤成这幅模样,惭愧啊惭愧……”
说着,墨镜老头又是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接着继续看向二叔道:“你的线阵擒住那鬼师了吗?”
二叔摇头叹了口气,神色十分低落:“那鬼师用了替术,看来,扎纸匠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墨镜老头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却又是瞟了我一眼,紧皱着眉道:“不止扎纸匠,还有蛊门,刚才在河面上我们就遭遇了蛊门的尸蟞。”
二叔听完,一瞪眼,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下去了。
“老头子已经伤了,帮不上手了,”这时,墨镜老头继续盯着二叔说着,“你且听我一句话,要这小子命的人,单凭你阴先生是万万对付不了的,至于你现在应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墨镜老头话音一落,我只看见二叔是死死的皱起了眉,仿佛心里有什么很纠结的事儿一样。
“过去之心不可留,该怎么做,你自己定夺吧。”墨镜老头说完,提着古刀就向着树林间走去。
“阳儿,送一送你的恩人。”二叔说着,死死的拽紧了双拳。
我赶紧是点头跟上了墨镜老头,而墨镜老头却是在树林与河岸的边缘转过了身,深深的看了二叔的背影一眼,接着又抬头望了望北山的方向。
“小伙子,老头子跟你打个赌,我们很快就会再相见…”
我一愣,墨镜老头已经是转身进入了树林之中,不一会儿就没了影。
“阳儿,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二叔,你问吧,二叔都告诉你。”这时,二叔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点头,捋了捋思绪之后盯着二叔问道:“二叔,那墨镜老头不是鬼师对吧?”
“当然不是,怜老是阴师。阴门百家,阴师是一门正派大家,行侠仗义,修的是自身阴德,你可以理解为江湖中的大侠。”二叔道。
我点头哦了一声,跟着道:“那么,那钉了十三根黑木钉的男尸…”
“那是怜老降服的尸傀,桃木十三囚是真的,十三连环也是真的,目的就是为了封住那尸傀。”
我再次点了点头,跟着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那二叔,你之前说那怜老有古怪,后来又被猫尸叼走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我和怜老商量过后演的大戏,想把那鬼师引出来,却没有想到蛊门和扎纸匠的人也参与了进来,”说着,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前把你放在棺材里,就是怕你偷听我们谈话,暴露了马脚,委屈你了。”
一时间,我心中的诸多疑问总算是解开了,跟着看向二叔继续道:“那二叔,那木桌上的信纸……”
“是那鬼师写的,我给许多逝者谢过阴联,要模仿我的字迹很容易,那鬼师就是想把你引出村,在这河面上夺你的躯体。”
“那为什么他们不在北山上动手?”我追问。
这时,二叔突的又是笑了笑道:“北山上的尸身,除了之前的土匪,可都经了我们阴先生的手,阴魂最记恩仇,要是他们在那儿动了手,那些阴魂一定都会帮你,他们可没那么傻。”
我听着,想到北上那纸人脑袋的男尸,不由的就点了点头:“那二叔,那纸人脑袋脚下的鞋也是你故意留下的?想让我安心?”
二叔点头嗯了一声。
我同样点了点头,只觉的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心中的疑惑终于是一一解开。
而就在这时,我又是突的想到了另一件事,有些迟疑的看向二叔。
“二叔……刚才那鬼师背着的棺材盖上刻着一只乌鸦,和之前送来猫尸的棺材上刻着的乌鸦一模一样,你之前说认识那乌鸦图案的主人,还去镇上找了……”
“你信不信二叔?”这一次,不等我问完,二叔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神色异常的郑重。
我愣了愣,强忍着疑惑点了点头:“我……我当然信……”
“那就什么都不要问,阳儿,你要记住,二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二叔鼓着眼说道。
我听着,只觉的二叔这说法实在是太牵强了,不过看二叔无比郑重的神色,我也没有再问。
二叔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跟相不相信不相干,我完全相信二叔,但是二叔可能瞒着我一些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儿,或许是为了我好,所以才不告诉我。
思索着,二叔又是指了指河边的小船:“走吧阳儿,我们回家。”
“回家?”我盯着二叔瞪眼,“二叔,这村里这么邪乎,我们不去镇上避避?”
“是那鬼师让你去镇上,又不是我,况且……”二叔顿了顿,长长的叹了口气,跟着又看向了我沉着脸哼哼了两声,“二叔可还要给你谈一门亲事儿,一门能救你命的亲事儿……”
“亲事儿?”我只觉的稀里糊涂。
“别问了,走吧,乘着邪门的人受了伤,我们快些回去。”二叔摆了摆手,拉着我就上了小船。
归程的路上相安无事,我们打着遮阴伞过了河,翻过北山,回到了村里。
只是一踏进村中,二叔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怎么了二叔?”我盯着二叔问,却发现二叔正直勾勾的盯着村尾的一处,我顺着看去,只见二叔盯着的正是那王寡妇家的祖屋。
“二叔,你不会想把王寡妇许给我吧……”我咧嘴。
“你怕是被刚才经历的事儿吓傻了,”二叔白了我一眼,跟着再次看向王寡妇的祖屋,深深的皱着眉,“这王寡妇的祖屋……不对劲啊……”
“不对劲?”我接过话,同样的看向了王寡妇家的祖屋,只觉的王寡妇家的祖屋是阴沉沉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闲事少管,”这时,二叔又是摇了摇头,神色微微有些郑重,“阳儿,你只要记得,不管怎样,不要再接近王寡妇的祖屋就行,我们快回去吧。”
我点头应了一声,虽然我觉得二叔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但是我也坚信,不管怎样,二叔绝对不会害我,所以二叔的话,我依旧是无条件相信。
就这样,我跟着二叔回到了祖屋,进了门,二叔抄起木桌上的烟杆就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我盯着二叔,想要问问他口中的亲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二叔却是对着我一挥手:“阳儿,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儿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说。”
我皱眉,却发现二叔是侧过了脸去,只是一个劲的抽着烟。
我知道,二叔这样的举动,不管我再问什么,他也绝不会开口,于是,我点了点头就回了卧室,只是躺上床之后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已经完全的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只隐隐觉得,我的人生已经步上了另一条轨道,一条充斥着未知,并且没有回头路的轨道。
我甩了甩脑袋,又是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结合二叔之前的解释细想了一遍,突的我就觉得有个地方不对。
二叔说那木桌上的信是鬼师留给我的,可是那木桌上的烟杆可是真的,如果二叔被猫尸叼了去真的只是和墨镜老头演的一出戏,那么鬼师怎么会有二叔的烟杆?
而刚才二叔进门之后看到烟杆也没有丝毫的惊讶,拿起那烟杆就抽,就好像他知道那烟杆会在木桌上一样。
难道那烟杆本就在木桌上?只是我当时被二叔的假死吓到了,没有注意看?
我皱眉思索了一会,却是什么结论也不敢下,反而脑袋是渐渐疼了起来,索性是什么都不再想,侧过了脸去,有些木楞的看向了一旁桌上燃烧的蜡烛。
烛火微微的晃着,火光之上冒着白烟,只是,那白烟并不是一缕一缕,而是一片一片。
我心中一动,只觉的这蜡烛不对劲,一起身,却是猛地吸入了一口呛人的烟气。
来不及想什么,我弯下腰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同时也觉的脑袋无比的沉,周身软绵绵的,晕晕乎乎的就向床上倒去。
我心中惊愣,却在倒在床头的一瞬看到,我的卧室门突的被人推开,门外站着二叔,他没有来拉我,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叼着烟杆静静的盯着我,一双老眼中充斥着异样。
接着,便是长久的晕眩,晕眩中,我只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动我的身体,还模糊的听见一阵唢呐的喜庆乐响,直到我沉沉睡去。
而这一次睡去,我做了一个朦胧的梦,梦中,我迷糊着眼站在一张红色的大床边,大床上坐着一个盖着红头巾的女人,她对我伸出了纤细玉白的手,我没有拒绝,握上了她的手,跟着一起躺上了大床……
就这样,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却看见一片熟悉的漆黑。
我皱眉伸手,果然,我又感受到了冰冷而熟悉的触感。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睡在了棺材里?二叔对我做了什么?
我想不通,伸手想要先推开棺材盖,左边肩头处却又是传来了一片冰冷的触感。
我皱眉,只想棺材不应该这么挤,于是我伸手在左边肩头摸了摸,顿时浑身都是一颤。
妈的!我左边肩头触碰到的不是棺木,而是另一个冰冷的肩头……
我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又闻到这棺材中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我机械般的扭过头,心中顿时就是狂跳。
虽然棺材中是一片漆黑,不过我依旧隐约看见,就在我的身侧,正躺着一个女人……或者说,正躺着一具冰冷的女尸……
我惊的是一声大叫,一脚踹开了棺材盖就翻了出去,而就在我翻出棺材的一瞬间,我只发现,这棺材正是墨镜老头之前送来的另一口殷红棺材!
那么这棺材中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