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第急忙摆摆手,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奴家本是一名富家小姐,只因患了急症,还未出阁就客死异乡,成了一名无主孤魂,呜呜”说着那女鬼竟然哭了出来。
“若相公愿与奴家成婚,奴家便有了归属,也可受些后世香火,望相公大发善心,成全奴家。”说着,那女纸人竟然噗通一声,对着李及第磕了一个头。
“这…可是…”
“奴家生前富有,陪葬的金银首饰不少,若相公答应奴家,我愿意全部赠送于相公。”
“可,可是你我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我又如何能娶你为妻,如此这般,岂不是有违伦常?”
李及第绝非一个贪财之人,只是这鬼神之说,向来诡异,他曾在不少书中听闻,美女鬼吸食阳气,吃人心肺等等传说,心中难免也有些胆怯。
“相公放心,奴家并非想迫害相公,奴家只希望能与相公办一场冥婚,如此一来,奴家也算有主之魂,受尽三年香火之后,奴家便可轮回转世。望相公垂怜,奴家感激不尽。”
说着说着,这女鬼就又哭了起来,涕声莺燕,直让人心头一软,我见犹怜。
见到女鬼这般模样,李及第向来就耳根子软,不由的也是心生怜意。
聊斋之中尚有恶鬼和善鬼之分么?说不定我今天遇到的,就是一只善鬼呢?
这女鬼身世如此可怜,而我李及第又身无长物,倒不如做做善事,权当日行一善了吧。
想到这里,李及第便咬了咬牙,说道:
“小姐莫哭,能得小姐垂青,我李及第实在汗颜无地,只怕我李及第一个穷酸书生,辱没了小姐的名分。既然如此,我应允了便是。”
听到李及第这么一说,这女鬼顿时喜极而泣:“相公此言当真?”
李及第行了一个礼,说道:“自然当真,只盼小姐莫要嫌弃及第,青鞋布袜,家徒四壁。”
“相公大义,又岂是黄白之物可以衡量,相公大恩,奴家感激不尽。”女鬼心中一喜,急忙跪谢道。
当下,这一人一鬼,便在李及第母亲坟前三叩首,拜了天地,也算是行了父母之礼。
“对了,小姐,既然如今你我已拜堂成亲,可否请小姐显出真身,让及第一睹芳容。”
“这是自然,只是贱妾相貌平平,恐怕惊扰了相公。”
“不碍事,及第又岂是以貌取人之辈,小姐如今下嫁小生,夫妻之间,自坦诚相待。”
“相公所言甚是。”
当即,只看那纸人体内一阵清烟升腾,一名身穿红衣,柳叶眉,杏仁眼,宛若仙家下凡一般的女子走了出来。
这一下,李及第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原来,这女鬼原名叫小翠,是江南一带的富家千金,只因随父外出游历经商,半路中父女失散,最终在郊外染病而亡。
那日,小翠附身于纸人之上,见李及第相貌清秀,而且还是一名知书达理的仁义之人,一时间,芳心暗许,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人鬼情缘”。
从那之后,这一人一鬼,夫妻两人便生活了在了一起,小翠生性乖巧,虽出生大富之家,却毫无小姐脾气,性格贤淑。
当日,在小翠的指点下,李及第找到了小翠亡故的山林,寻到了一些遗留下的金银首饰。
原本小翠是让他全部取了去,可是李及第坚持只取了一小部分,足够小翠安葬费用的碎银子,其余的分毫未动,全部随小翠葬进了墓中。
自从娶了小翠之后,夫妻两人的生活也越过越好,小翠生于江南,善编竹,于是每夜都做好一些竹伞,第二天再由李及第拿去市集摆摊,所赚虽不多,但也足够夫妻二人开销。
小翠惧强光,每每只有夜晚现身,于是,每到深夜,就是二人悱恻缠绵,夫妻恩爱之时,只是每次清晨醒来,李及第望着床榻之上的斑斑精痕,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好在夫妻二人都非贪心之人,对此也不放在心中,能有此鱼水之欢,已是知足。
转眼之间,秋去冬来,桂花开了三遍,也落了三遍,不知不觉,三个年头就这样悄悄流逝。
按道理来说,小翠已经受了李家三年香火,该是轮回投胎之时,可是一直都不见小翠提起,对于这事,夫妻两人似心有灵犀,彼此心照不宣,绝口不提。
直到三个月后,李及第在市集遇到了一位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