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溪猜不透钟异心里想什么,她看他一眼,看他眼神里还透露出了可怜。
潜溪无奈地仰天长舒了一口气,钟异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他总是能用这种委屈的表情来让她心软。
她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让钟墨言和佟帆来了。
那边佟帆看着很是豪华的病房,嘴里的一口银牙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她现在住的房子都比不上这个病房大。
她也享受过锦衣玉食,却被钟异轻而易举地踢回了原来的生活里,她怎么可能甘心?
不过她今天不是来找事的,是来示好的,这么想着,佟帆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浊气尽数压下,笑着朝病床边走近了点,笑容可掬地问候钟异,“现在还好吧?”
知道钟异没法说话,她眯笑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抬高了下巴问孟收和潜溪,“你们两个说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颐指气使的语气,那不可一世的神态,好像面对她的仆人一样。
谱倒是摆得挺大,跟人家亲妈似的。
孟收快速地抬眼看潜溪,见她旁若无人地摆弄着药膏,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他自然更不敢说话,脖子都缩到胸口了。
“哎,我问你们话呢,哑巴了吗?你们平时也都是这么照顾人的?拿了钱不干活,都什么素质!”
佟帆双腿交叠坐着,手上刚做好的指甲尖尖,在潜溪和孟收身上点来点去,点兵点将一样最后点在潜溪身上,“你说。”
那神态似乎是法外开恩的施舍,给了潜溪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姿态摆得是相当高。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潜溪搬了另外的椅子放到床边,拿着准备好的药膏给钟异手上的伤口上药。
“你!”佟帆登时站了起来,本来尽力维持的表情瞬间龟裂,“长辈问话你就这种态度吗?真是缺家教。”
潜溪低头给钟异抹着药膏,声音不疾不徐,“有家教的长辈只想当自己家孩子的长辈,不会觉得普天之下皆她子女,全世界的人都得给她让道,那不叫家教,那叫倚老卖老。”
潜溪顿了顿,“还有,有家教的人明明看出来别人不想回答问题,就该适可而止,而不是摆出长辈的姿态来咄咄逼人。”
“呵,”佟帆绷着脸,良久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小小年纪这么伶牙俐齿,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潜溪使劲警告自己这是在病房,不适合吵架,更不适合当着钟异的面去提一些过去发生过的肮脏的事,所以她一直在收着,不想搭理佟帆,等她逼逼完走了得了。
结果她就听到了佟帆下一句话,“果真是有爹生没娘教,字典里都没有尊重两个字。”
上一秒潜溪还在默念不跟她一般计较,下一秒被她越发得寸进尺的话一激,立刻忘了自己上一秒默念过什么鬼东西。
潜溪将上了一半的药放下,转过身面对着她,“值得尊重的,是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加的阅历和德行,而不是年龄本身,但是显然你没有。我字典里缺的字可不是一般的多,”潜溪冷冷一笑,声音都凉到了骨子里,“我字典里没有勾引两个字,没有不安于室,更没有红杏出墙。”
佟帆的脸立时变得青白交加。
“还有,”潜溪嘴角一勾,讽刺意味十足,“我字典里也有一些佟女士没有的字,比如说底线,比如说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