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脚步一顿,欲言又止。
“直说吧,我现在至少还是理智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有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困难,至少都得去解决不是?我有这个能力,也需要负这个责任。”陈长生站停了脚步,目光深邃至极,恍若一眼透过云层、看遍星辰。
福伯擦了擦嘴角,叹气道:“小雅,其实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有的只是身不由己。”
“如何身不由己?我的妹妹,何须身不由己?”陈长生质问道。
“你离开的第七年,也就是去年,小雅刚好大学毕业,那年锦绣区苏家的大少爷看上了她,直接带人上门提亲,不过小雅对他不感兴趣,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家,苏子航的家族?”陈长生问道。
福伯连忙点头,“对对,就是你高中那个同学,他家如今跟范家达成了合作,也是锦绣区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很厉害。”
“后来呢?”陈长生继续问道。
“后来也就是今年,陈家村遭遇强拆,咱们老陈家原本还算可以,可老爷夫人死后,财产被范家霸占,我们这些势弱的只能被人欺负,前几天苏家直接派人来上门把小雅带走了,说是这几天会让他们家大少爷跟小雅完婚。”
“关于小雅的安全你倒是不太需要担心,因为他们来带走小雅的时候,雨蝶小姐刚好也在这里,雨蝶小姐所在的韩家跟苏家是合作关系,对于她的话,苏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在结婚之前,小雅肯定是安全的。”
福伯说完发现空气忽然安静了,他抬头看了眼陈长生,陈长生眸光收敛,脸上是一种极致复杂的表情。
雨蝶,八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少爷……你跟雨蝶小姐的婚姻之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你们就像是飞鸟与鱼,不可能在一起的,先不说沈家大少爷那样的劲敌,单单韩家本身就不会接纳你,更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韩雨蝶,陈长生的高中同学,两人高三那年私定终身,后来被韩家知晓后直接断了韩雨蝶的人身自由,要把她强行嫁给金陵大族沈家商业天才沈荣兴,韩雨蝶誓死不从,拼命顽抗,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得知此事的沈荣兴却是勃然大怒,扬言要弄死陈长生,为了躲避沈家这位商业天才的怒火,连大学都没上,陈长生就被爸妈送去了军中。
后来,这些事才慢慢平息,但是陈长生也因为这件事彻底成了一个笑话,同学圈子中的笑话。
“我回来了,沈荣兴,不知你在我面前是否还能如同当年那般傲气。”陈长生喃喃自语。
“小少爷你说什么?”福伯一愣。
“没什么,继续说小雅的事情,苏家想要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我抽个时间去看看,顺便送上一份礼物,毕竟我跟苏子航还是高中同学来着。”陈长生咧嘴一笑。
这个笑容,让陆雪感觉凉飕飕的。
福伯倒是没有意识到什么,还以为陈长生是认真的,“也就这两三天吧,苏家办事一向雷厉风行,其实往好了考虑,这对小雅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毕竟是嫁入豪门,哎。”
“小少爷,我们现在去哪?”说完福伯抬头看了陈长生一眼。
“带我去祭拜我爸妈。”
福伯带着陈长生去了黄昏陵园,二老就被葬在这里,墓碑铭刻的很简单,没有钱去修建好的陵园,只能稍微凑合凑合。
陈长生很自然的跪在墓碑前,以手作刀在墓碑上铭刻一行行透着穹劲的莽龙字体。
“虽然你们不是我亲生父母,却给了我姓氏、养我成人,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原本打算这两年就会回来给您二老养老送终,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时光啊,总会在不经意间送走最珍贵的人,让人满腹遗憾。”
“小雪,带福伯先离开,给他安排住的地方,尽量不要受到打扰,我想在这里陪爸妈多待一会。”陈长生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当两人离开之后,整个黄昏陵园安静到了极致,只有风吹树叶沙沙沙的声音。
“你们把我起名陈长生,让我长生健康,我至今都在追逐长生的真正意义,我花了五年时间完成普通人一生无法接触的成就,花了三年时间在监狱反省自我,完成救赎,在即将功成身退那一刻接到您二老死讯,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颗心永远不可能被救赎,只要我还有需要守护的人,我就必将再踏杀伐之路,道心种魔。”
沙沙沙~
沙沙沙~
一老一少步履踉跄闯入黄昏陵园,踩着枯黄的落叶,神色惊恐。
在他们后方百米开外,近十个黑衣杀手握着短刀紧追不舍,也随之进了黄昏陵园。
陈长生从怀中掏出一枚紫金勋章,将这勋章埋入墓碑前,这代表了他一生最高荣誉,龙帅勋章。
“抱歉了小友,我们无意经过此,好像给你带来了麻烦,你也快跑吧,这些人是杀手,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他们沿途肯定不会留活口,对不起了,我们别无去处。”
说完老人带着他孙女继续朝着更深处跑去。
可他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跑两步就得低头喘气,全靠少女扶着才勉强支撑。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陈长生,秀眉紧紧的蹙着。
这个傻小子发什么愣?为什么不跑?
她不想连累陌生人,若不是实在没地方跑了,也不会进入陵园这片死人地。
愣神间,那批杀手已经追到了跟前。
“吴老头,你没处逃了,今天落单就注定了你命丧黄泉,吴家没了你,就是一盘散沙,等着被人取而代之吧。”杀手队长手中短刀扬着,杀气腾腾。
吴姓老者擦了擦嘴唇,转头死死盯着这群人,“我死了不要紧,吴家,也并非靠我这个老不死的维持着,而且你们记着,我出事之后,吴家定然会追根究底,把你们全部都给挖出来,你们跑不掉的。”
说话间吴姓老者把孙女往后推,示意她找机会离开,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走不掉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孙女的命。
这些杀手们被吴姓老者的话逗的直不起腰,哈哈大笑。
“啪~”
恍惚间,似乎有筋骨炸裂的声音传出。
陈长生捏着拳头,额头青筋直跳,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聒噪,谁再发出一丁点声响,我宰了他!”
父母坟前,正陷入痛苦、自责与深深的思念,这些烦躁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