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七皇子刘渊话意阴损刻薄,字字句句皆是羞辱自己,刘明冷笑着跳起来,反唇相讥道:“本宫不是七哥呀!七哥书读的多,话说的也好,明明是骂本宫,却让本宫觉得是在劝本宫,完全是为本宫好,实在是有你的!”
七皇子皱眉了,他是没想到太子会看出他的用意,看出也就算了,竟然还当众说了出来,这是要让众人都知道他的阴损吗?
不由得,他就盯着刘明看,一张脸黑成了铁锅。
“可是,本宫就不明白一点了。这圣人有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就是说,做国君的要像国君,做臣子的要像臣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做儿子的要像儿子。如此才能秩序井然,天下安定。是这个意思吧?”
刘明是看向七皇子,进而又是看向众人,意思当然是说,我这话是说给七皇子的,但是,也是说给所有人的。
无论是七皇子,还是众人,皆是没法反驳刘明的话,反驳刘明的话,就是反驳圣人。
别说众人不敢,就是宋帝,也不敢哪!
所以,所有的人,皆是只能干瞪眼,一语不发。
任由刘明继续说下去。
刘明当然是要继续说的,他干咳一下,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那么,你们认为,国君不像国君,臣子不像臣子,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这又代表着什么?是不是纲常崩坏,秩序紊乱?”
宋帝坐在帝座上,已是听出了刘明究竟是要说什么,而刘明所说,正是他的心里话。
“有意思!”
所以,宋帝不觉得就听得入了迷,拿手摸着下巴上的短须,饶有兴趣地欣赏起刘明的话来。
“今天,就是现在,本宫就觉得,这种秩序紊乱的事情,就正在上演。不是吗?一个小小的赵干城,什么东西,竟也敢犯上,拿话来伤害本宫?为人臣者,对主上如此不敬,治罪也不冤枉了他吧?”
刘明冷冷指出这一事实。
的确,以赵干城的作为,治他一个大不敬罪,也是完全可以的。
而刘明的一番话,真正的意义,倒还不在这里,而在于敲打群臣,等于是给他们发出了警告,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臣子的身份,臣子必须得像臣子才行。
这可是说出了宋帝的心里话。
宋帝也是早就看朝中某些大臣不顺眼了,很想这么敲打他们,只不过事情还没发展到让他不能容忍的地步,他又顾虑着自己的明君形象,这才隐而未发。
但他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但他的这种不爽,被刘明的这一番作为给消解了开去。
爽!
岂止一个爽字了得!
所以,他的笑容,便是如同春花般灿烂。
而众人,遭受了刘明的这般训斥,一个个皆是黑了脸,就像被抽了鞭子似的。
七皇子无疑是很尴尬,他是皇子,按说是属于“君”这一派,按说应该是高兴的才对,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啊!
因为他在为臣子而说话,而且还是为不像臣子的臣子说话。
如此一来,他虽然是君,那不也成了不像君的君了吗?
所以此时的七皇子是进不是,退也不是,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干城已是意识到了刘明的可怕,也意识到了自己作为的过错之大,万一真要问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只怕今后就很难翻身了。
他的冷汗出来了,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
“还不跪下请罪?”
七皇子没办法了,只得是低声地提醒赵干城。
“小人一时大意,言语唐突,得罪了太子,请太子……恕罪!”赵干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如此一来,七皇子总算是有话说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也只有认栽,扳回局面,已不可能。
七皇子只想向刘明服个软,尽快结束这一被动局面。
“太子殿下,念在赵干城是无心之过,并已认错,还请宽恕了他吧!”七皇子向刘明躬身施礼,诚恳祈请道。
“还请太子宽宥!”
众人也是不傻,这种局面持续,丢人难看的不只是赵干城,他们所有人也都将跟着丢人,因此,尽快结束这一局面,不但是救赵干城,也是在救他们众人,有鉴于此,众人便是紧跟七皇子,一起对刘明施礼祈请道。
七皇子见状,心喜道:“众人面子你若不给,那可就把所有人得罪光了,看你能不收手?”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劝本宫?”
然而,刘明却并没有收手,反而是更进一步,把所有人都给训斥了起来,“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在这里,除了父皇,还有本宫,你们这些人,全都是渣渣!别整天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其实你们都比不上一个农夫对国家更有用!”
这话无疑是骂痛了所有人,包括那些来当评判官的饱学之士,朝廷大臣。
“我等既然如此无用,还请陛下准许我等辞官回乡,如此,陛下也好再选良才,安邦定国。”
众人知道太子难缠,不敢再发难,但是,又不愿意忍气吞声,便是一起向着宋帝跪拜求告起来,他们当然不是真心要辞官还乡,而是以此为由,向宋帝施压,逼迫宋帝约束太子。
再不约束太子,他们可就要被太子批驳得颜面无存了。
“哎,太子你且不要如此。”
宋帝满心喜悦,高兴坏了,刘明骂得好,骂得痛快,他已是好久没有这么舒心肆意了,当然,他也明白,刘明这也太不给众大臣面子了,的确是需要约束一下,他也是出言阻止了太子。
不过,众大臣也必须警告一下,不然,以后岂不还要臣不像臣?
故而,宋帝在约束了刘明后,便是转向众大臣,严声地训斥道:“你们也不要用这种办法要挟于朕,也别以为朕不敢把你们撸个干净,全部赶回乡下去。朕还就不信,没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
严厉地扫了众人一眼,宋帝没好气地道:“都起来吧!今天是诗会,以诗选材的日子,不要误了正事!”
这等于是转移了注意力,也算是给了众大臣一个机会,若是还不知好歹,那可就只有闹僵,无法回头了。
那等鱼死网破之事,可是于众人有害无益。
“遵旨。臣等谢恩。”
果然,众大臣很知趣,就坡下驴,谢恩之后,呼喇一声齐齐跳起,而后,各归座位。
“哈哈……”
刘明可算是出了一肚子闷气,心情大好,就在众人皆是气得吹猪似的,直喘粗气之时,他可就是又拿起一个水果,咔嚓啃了一口。
“比赛作诗吗?本太子求之不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们比到爪洼国去,不信只管试试!”
这么想着,刘明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