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是对刘畅有些许好感的。
不,可能不是些许,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轻视。
毕竟,他出身贫寒,只是一介商贾,真要主动去求姻缘,家里肯定会反对。
这就像是郭芙虽然一开始喜欢杨过,但是却最终和他成为了仇人一样的关系,陶言想不透这一层关系。
她其实原本不想把跟刘畅的关系闹到这样的。
可是,他的这番话实在是狂妄无礼到了极致。
得亏是她听见了,如果祖父或者任何一个徐州的将领在此,恐怕都得把刘畅大卸八块。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手居然会在抖?
她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刘畅真的有这种能力,真的谈笑举手之间,能让偌大一个徐州城,都灰飞烟灭。
这时候,梁上那个身手高强的军士从梁上跳下来,对着刘畅挥手就是一记耳光:“大胆狂徒!竟敢出言不逊!”
陶言睁大了眼睛,那一记耳光,真结结实实打在了刘畅的脸上!
刘畅的嘴角被打出血,吐了一口。
他不屑地看着那个军士:“你算什么东西?”
那个军士心中正惊讶,凭着刚才一片萝卜切断吊着张三的绳子这种身手来说,这种腕力已经是恐怖的程度。
当然,萝卜片切断绳子这种事情,纯粹是刘畅的障眼法,毕竟他现在武力值也没有到那种逆天程度,那萝卜是特制的防身暗器。
不过,这件事情显然军士并不知道,刚才他也是因为一时气愤才冲动出手,为什么刘畅会真的被他打到?
他甩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杂念,挺胸昂然道:“我是臧霸将军手下的百夫长!”
刘畅忽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所有人都给他搞得摸不着头脑。
百夫长疑惑问他:“你究竟笑什么?”
刘畅没有回答他,而是指着他,对陶言说:“如果坐拥金山的人是他,或者甚至百夫长手下任何一个人,你都可以招之为婿对吧?既然如此,陶家何不利用家世身份,干脆征用算了呢?还赔上自己。”
真是可笑,竟然轻易便想招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为自己的丈夫,这种女人,就算是美若天仙,岂不白费了一副好皮囊?
陶言胸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屈辱、委屈、愤怒、懊悔等等,诸多情绪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瓶一样混杂在一起,酸的辣的甜的苦的什么都有。
没办法了,你让我下不了台,那我也没法跟你客气了。
陶言再也忍不了了,大喝一声:“徐州将士何在?”
从天然居的四面八方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批精壮的汉子,恭敬地对着陶言跪下:“属下听令!”
陶言指着刘畅,“将这个言出不逊的狂徒拿下,带回徐州府衙处置!”
“等等!”
张三尚且惊魂未定,等发现自己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已经盯在他身上了。
他强自镇定道:“本来就是你主动找上门来,凭什么抓人?”
陶言回头瞥了张三一眼,只是冷冷地对手下撂下一句话,“一并带回去!”
简短的一句话三个字,已经决定了徐州的命运。
临走前,刘畅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天然居总归十八人,其中有一个小伙计看到了,默默离开了店里,去往了徐州城。
根据天然居的耳目,张闿奉命护送曹嵩父子,已经从泰山华县回徐州了。
原本他们,是应该在泰山华县将曹嵩父子杀死扬长而去,刘畅出于怜悯徐州这片好歹居住这么长时日的土地,不想它遭受战火,所以才决心修改三国的战局。
可是现在看来,就算离开了泰山华县,曹嵩还是得死,他不死的话,陶家就死不了。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届时生灵涂炭,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载着他们的车马晃晃悠悠,走得很慢。
明明应该是在囚车里,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囚车还是陶言还有点人道主义精神,给他跟张三安排了一辆很舒服的马车。
等到马车停靠下来的时候,刘畅和张三如同摇篮里的婴儿刚睡醒一般揉着惺忪的睡眼。
好家伙,天都亮了,这是走了多长的路?
估计昨天派到徐州来的伙计,这会儿都已经快马加鞭,将消息传给这边的眼线了。
刘畅被哟呵着从马车里拉出来,却发现这里并非是徐州府衙,而是更像一处私宅。
这是要动私刑吗?刘畅暗自思忖着。
进入宅院后,陶言的那些手下只守在了院子里,却没有跟着进入屋内。
刘畅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大小姐也是个有胆色的人,居然敢一个人面对自己——张三被扣住了。
明明自己在天然居里面是出手过的。
而此刻,对方将自己引到一个类似于她闺房的地方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刘畅有些给她盯毛了,“你老是这么看着我干嘛?”
直觉让他觉得,陶言这个女人不简单,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独自审问自己却连绑都不绑,更加重点的理由在于,她手中的鞭子玩的太熟练了。
这姑娘还是玩情调的,有意思。
不过,让刘畅失望的是,对方并没有把鞭子抽在他身上,而是神情有些落寞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刘畅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他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他得罪谁了,明明就一个人种菜种得好好的,小日子别提多爽,非得来个人跟他说,嘿,你姓刘吧?是皇帝的小老老吧?给我家当女婿吧!
这简直就是神经病,呵呵,要比神经病是吧,咱可比你专业多了!
刘畅猛地抓住陶言的手,陶言给他惊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都掉了。
他的脸上有泪光,泫然欲泣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独自承受,难道,奥特曼就有承担起独自保护地球的义务吗?”
啊咧?
陶言忽然给他搞得不会了,这神经病在说什么东西?
刘畅继续表演,擦着原本不存在的泪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你一样,变成光,非得更高。”
陶言看着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脸,只好抚额叹息。
“我,其实是想问你,像你这样个性娟狂又身负大才的人,应当名扬天下,应当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有自己的一番作为,又为何蛰伏于此,自甘堕落,仅仅以区区贩菜为生?”
刘畅的表演戛然而止。
陶言的话他听懂了,其实只差那四个字说出口:逐鹿中原。
他知道,要不是年纪尚幼,而且又是女儿身,这中原的诸侯之中,陶谦死后,定有陶言的一席之地。
所以,这样来想她那么急着招自己为夫,倒是能够理解了。
她的才气和野心,需要有所承载和发挥的舞台,既然这乱世没有,那么她就自己争取来搭建。
也许原来的三国之中,就是因为没有自己这样的舞台,陶谦又死得过早,徐州被他人吞并,陶言才失去了展露自己的机会。
“或者,你只是在以商养战,赚取足够的身家,为日后起兵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