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你屁事!”爷爷瞪着浑浊的醉眼要发飙,但当看清说话的人,顿时笑出一脸褶子。
“公安同志,你们好啊,是不是又来给俺送钱……赔偿来了?”
躲在一边几乎看了全程的陈公安对他印象很差,绷着脸道,“不是送钱,是赔钱。”
“赔钱?”爷爷像女人似的尖叫,“赔啥钱?”
陈公安:“你儿子出车祸的时候,马路两边卖东西的摊子被撞了几个,人家现在找不到肇事者赔偿,只能找你要了。”
爷爷瞬间翻脸:“那跟俺没关系,你要找找豆苗,她爹娘惹的事,她赔。”
说完,转身就溜。
豆苗对他的冷血无情早有认识,一点都不意外,更别提伤心难过。
二爷却比他有心:“公安同志,要赔多少钱,您跟俺讲,俺赔,要是凑不够,俺去卖粮食。”
陈公安脸色好看了不少:“具体数还没定下来……我想先跟豆苗单独谈谈,可以吗?”
二爷当然不会拒绝。
正直的人民公安,能会有什么坏心眼。
二爷赶走了看热闹的人,陈公安和豆苗进了堂屋单独说话。
“赔偿的事你不用担心,刚才是骗你爷的,我是看不惯他故意那样说的。”
“谢谢。”豆苗暗暗揣测他的来意,莫非……
“今儿来是跟你说下癞子头的事……”
她身体一僵,极力控制才没让自己语调出现异常,“有……结果了吗?”
“有了。”陈公安笑笑,脸上一派轻松。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和同事又仔细的去癞子头家里查了一遍,果然在他家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鱼骨头,还有一小块没吃完的炸鱼块。”
“加上画稿上的油渍,基本可以判定你和癞子头的死没有关系。不过最终结果,还需要等指纹鉴定,看画稿上有没有癞子头的指纹才能定案。”
豆苗心中千回百转不敢露于表面,只能深深的叹口气,“唉,这都啥事!”
豆苗低垂的眼眸一转,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对了,听说癞子头家都被烧了,我的画稿咋一点事没有?”
陈公安脸色怪异:“你确定想知道?”
“不能说吗?那算了,我就是好奇。”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吧……”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估计想把画稿当草纸用,所以放在厕所里了。”
“厕所离的远,火没烧到。”
豆苗捂嘴,被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太T.M恶心人了。
人恶心,做事更恶心!
不管怎么样,陈公安带来的消息,很大程度上减缓了豆苗的心理压力。
在不知道是癞子头之前,她一直担心那晚的事情会被他宣扬出去。
现在好了,死人,是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
泥瓦匠们手脚很快,大半天时间就弄好了。
铁质的大门,两米多高的围墙,看起来非常有安全感。
最让豆苗满意的是,墙头上插满了长长的、锋利的玻璃酒瓶碎片,保证每一个想爬墙的宵小,血呼拉喳的滚下去。
多余的玻璃碎片被她在墙根下倒了一圈,就算有人侥幸避过墙头上的玻璃,跳下来的时候也一定会中招。
工头边吃饭边道:“小姑娘,本来谈好是不包午饭的,现在你给俺们做了午饭,俺们也不占你便宜,用剩下的砖头给你在院子角上搭个茅厕,怎么样?”
“冬天上茅厕也不用还跑外面去。”
豆苗求之不得。
她对房后的厕所有严重的阴影,晚上憋死都不会出去。
“那能不能再帮俺搭个浴室和放杂物的小房间,工钱可以另算,俺给你一袋粮食怎么样?”
“不用,顺手的事,费不了多少时间。”主要是已经有人额外多给了两百块,让自己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不够的,回头会再补给自己。
“那太谢谢了,我再给你们添个菜。”
她原本准备把办事剩的炸鱼块做个酸汤葱花鱼送他们吃,但发现少了几块,担心是被猫或者老鼠糟蹋过,只能换了其它的。
之后的日子,有了高大围墙带来的安全感,那晚的阴影在豆苗内心慢慢的淡化。
当然,她依旧警醒。
这晚,又是夜黑风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