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端着面条往堂屋去的时候,一个黑影直扑她脚下,速度快的根本躲闪不及。
那瞬间刷过她光滑脚腕的触觉,吓的她惊叫一声,差点把碗给摔了,“啊……”
何奈急忙起身冷喝:“豆豆!”
黑影摇着尾巴跑了回去。
原来是个一尺来长的小狗!
何奈轻轻的踢了下小狗:“不许调皮!你怕狗?”
明明听到她同意李超送狗他才特意从部队把豆豆弄过来的。
豆苗拍了拍胸口:“不怕,就是它突然扑出来,我还以为是黄鼠狼,吓一跳。”
何奈放心了:“它可能比较喜欢你,想找你玩。”
豆苗蹲下,伸手去摸小狗。
何奈紧张的盯着她手。
小狗别看小,可凶的很,除了他和饲养员,其他人近身就被咬。
若不是看它刚才主动去亲近豆苗,他绝不敢让她伸手。
令他意外的是,小家伙在她手底乖巧的不行,哼哼唧唧的用狗头蹭她手心撒娇,比那些贵妇人养的宠物狗还会讨好。
“好可爱。”
“喜欢就送你。”何奈放松了身体,捧着碗吃面,粗犷又不失文雅。
不得不说,环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才几次,他就习惯捧着碗吃饭了。
“真的?它多大了,平常都吃什么?”豆苗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尤其是这么胖嘟嘟肉呼呼的小可爱。
看它,全身黑漆漆,只有鼻头那里有一撮白毛,像万绿丛中一点红一样显眼。
小小的身子短短的腿,肉乎乎的身体毛茸茸,看着可爱,摸着舒服,太能戳中女人心里的萌点了。
当听到它还差几天才足月,只能喝特定奶粉时,她点点它小脑袋,“你比小豆包吃的还好。知道小豆包是谁吗?是我宝贝弟弟。”
“小心它咬你。”
“咬也不疼,牙才一点点。”
见俩人咳……一人一狗玩的开心,何奈突然觉得蒸面不那么香了。
“豆豆是狼和军犬的后代,很聪明,能听懂简单的指令。”
豆苗捏了捏它小短腿:“你是能听懂话的小狼狗啊,好厉害。”
“嗯,你叫豆豆,我弟弟叫豆包,以后你要保护他,知道吗?”
何奈:“它也能保护你。”
“别看它小,厉害着呢,我特意找人要的。你以后晚上尽管安心睡觉,它能保护你。”
最后一句话,明明没什么煽情的地方,却一下子撞在她的泪腺上。
她知道何奈在用一种不伤她尊严的方式帮助她,否则不会三番两次的找借口上门。
她突然难过的是,一个认真算起来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处处帮她。
维护着她的尊严暗中送钱,解决了弟弟的没钱买奶粉的窘迫;找人给她建围墙,防止她被人骚扰;现在又送她看家护院的军犬后代……
如果她名义上的亲人能为她做其中的一件,她一定感恩戴德,一辈子感激他、报答他。
但事实是,亲人待她像仇人,恨不得她跟着父母一起死了,好能拿到更多的赔款!
而完全不需要负一点责任的何奈却一次次帮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说对他雨中伞、雪中炭的行为,她一点都不感动的话,那必定是假的。
前世今生,何奈是除了李超之外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李超尚且有娶她的私心,而何奈,别无所求。
她笑了笑,把氤氲的双眸遮掩起来,“偏房太闷了,如果不介意,你今晚先在堂屋里睡,等明天我把偏房收拾下再搬过去。”
何奈眸光微闪,嘴角扬起不易觉察的弧度,“可以。”
豆苗笑了。
温柔的笑容令她青葱年华的小脸神采飞扬,漂亮的能闪花人眼。
何奈才发现,没了长发的遮挡,她全露出来的脸居然十分好看。
眼睛又大又黑,天生自带美瞳;鼻子挺翘,睫毛长长,牙齿整齐雪白,唇形饱满……
他急忙垂下眼帘,掩饰眸底的不自在。
这一夜,何奈在堂屋的木板床上睡着,梦里全是一双小手在他脚上游走的画面。
温润、柔软,触之仿若无骨。
这一夜,她梦到那个把癞子头踢飞、用外套罩住她满身的狼狈、但她始终没有看清楚的脸,渐渐清晰,慢慢的跟何奈的脸重合在一起。
第二天起来,不知是否受梦里的影响,豆苗越看越觉得何奈像极了那个救了她的人。
她想求证,又很矛盾。
如果求证的结果,确定他就是那个人,那她该怎么去面对见识了自己最狼狈、最难堪一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