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山身为家主,竟然被小辈如此当堂呵斥,胸中一口老血几乎就要喷出,涨红了一张脸指着魏明绯,喉间咕噜噜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确实也无可狡辩,让魏萱抢亲一事是他的主意,将错事推在魏明绯身上也是由他默许,现下被魏明绯这般点了出来,他也不觉内疚,只是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
“来人!给我把她拉到祠堂关起来!”魏伯山朝左右厉喝。
几个家丁正欲上前,却见魏明绯昂着脸,眼中寒光闪过,“谁敢!”
那几个家丁竟觉得大小姐气势逼人,不自觉地顿住步子。
“现下我还尊你为祖父,咱们各自看开些也便罢了,下月待我嫁入镇南王府,魏家若还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只怕我容得,我夫君也容他不得!”
魏明绯微眯双眸,眼神睨过桌上众人,众人均是心头一悸。
傅宴那狗男人虽然惹人讨厌,但拿来吓唬吓唬魏家这群小人,倒是十分趁手,魏明绯心下甚是满意。
“你做什么黄粱美梦,”魏成廷犹自不信,出言试探,“连魏萱那般窈窕淑女都没能进得荣恩郡王的门,你一个爬床的,怎能入得他的眼?”
“那二叔要不要做那儆猴的鸡?”魏明绯勾了勾唇角,自顾自坐下来夹菜盛汤。
魏成廷闭了嘴,其余人等也都各怀心事地埋头吃饭。
魏明绯替母亲盛了汤饭,然后自己大喇喇地在菜碟中间挑挑拣拣。
魏伯山气得哆哆嗦嗦,心中却还顾忌魏明绯刚才说的话,忍了片刻颤巍巍起身,“扶我回房!”
众人纷纷起身,可魏明绯甚至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吃着饭。
李氏惴惴不安地捧着饭碗,虽不知女儿怎会性情大变,但心下竟然莫名有些安心。
这顿饭其他人吃得惶然不安,可魏明绯却是酒足饭饱,起身连招呼也没有打,便扶着母亲一道回后院去了。
走至书房,忽见门开,父亲魏启洲背光站在门口。
“你进来。”魏启洲脸上神色难辨。
“老爷,你不要为难绯绯了,这孩子今日已经够难了。”李氏哀声求道。
魏明绯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想必方才祖父碰了钉子,气不过便跑到父亲这里告状。
原主的记忆中,父亲一向严厉,对自己过问甚少,父女之间与陌生人无异,现下想必也要将流言蜚语带来的屈辱算在自己头上。
“母亲,你先回房歇息吧,我明日一早再去房中陪你说话。”魏明绯握了握母亲的手,转身进了书房。
灯火下,父亲微微低着头,依然看不见脸上的神色,魏明绯倔强地站在门口,等待着疾风骤雨。
“坐下吧。”魏启洲朝身边的椅子抬抬脸。
魏明绯有些讶异,那张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严苛与愤怒,她心下已经准备好的反击台词,一时间竟不知该换成什么。
她沉默片刻,还是走到父亲身边坐下,却听见更加令她惊讶的话。
“你受委屈了,”魏启洲脸上带着些许愧疚,“你婚事被姑姑抢去之时,爹爹那时若能替你讨个公道,你也不至于做下这般傻事。”
魏明绯眨眨眼,这爹,不是渣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