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子里出来,我打了个冷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天空飘下几朵雪花,看不见月亮星星,接下来可能又是一场大雪。
鞋子踩在雪地中,沙沙作响,手电光在前面晃来晃去,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推开大门,转身关上大门,透过门缝的一瞬间,我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
四目相对,她眼眶里看不到半分眼白,和黑暗融为了一体,身上穿着红的似血的衣服,小腹微微隆起。
她的脚尖点地,嘴角弯起,冲着我诡异的一笑。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到了大门内的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
门关紧了,头皮一阵发麻,我的手死死的攥着大门的把手,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声音。
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很瘦的青年,皮包骨,双眼眍䁖,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咳咳,你看到我的我老婆了吗?”他一边问,一边咳嗽,朝着我走过来。
大半夜的,遇到一个陌生人,我瞬间警惕起来,摇头:“没看到。”
说完我就要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脊背忽然一凉。本能的低头一看,他是垫着脚的,只有脚尖着地。
一股寒意升起,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青年幽幽的声音:“可是我刚刚还看到,我老婆在你家的院子里。”
容不得多想,我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取出黑狗血的瓶子,胡乱的在自己身上抹着。
“咯咯咯……”那个青年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怎么跑都甩不掉。
跑了一会儿,出了村子,手电忽然滋啦一声灭了。伸手不见五指,胸腔好像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响着。
大约跑了十几分钟,听不到声音了,我才停下来弯腰休息。
“你怎么不跑了?”背上忽然一重,我险些摔在地上,腿肚子都有些打颤。
我咬着牙说:“我不认识你老婆,也不认识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害我!”
“呵呵呵,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背上一轻,青年笑了几声,不见了。
我大口的喘着气,不敢放松警惕,手电拍了几下,又重新亮起来。
继续往前走,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左转就是李大爷家的村子,破庙就在他们村子的后山。
刚走到十字路口,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路边对着我笑,看不清脸,但我能感觉到就是刚刚的青年。
他说院子里的是他老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李大爷的儿子,也没听说他儿子死了。
走了一会儿,就发现问题了,不远处又出现一个十字路口,我记得这条路一直通向李大爷家的村子,中间没什么分路的。
放下心里的忐忑,继续向前走。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树杈上绑着白布,落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走了一会儿,余光中看到了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心里一惊,猛地转头,可身后却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心脏砰砰直跳,刚刚绝对不是错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过去了。
停顿了一会儿,我继续向前走,大约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再一次看到了十字路口。远远的,路口中间有一簇火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火堆旁边。
这条路肯定不是去邻村的路,但什么时候走错了我也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十字路口走过去。
走近后,我才发觉火堆里烧着的是纸钱,我的脚底下也踩得全都是纸钱,刚刚看到的人影却不见了。
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我一头雾水,一般来说十字路口烧纸钱都是送给死去的亲人,可这堆纸钱是谁烧的?
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没过多久就自剩下一滩纸灰,周围又重新暗了下来。抬起头,我豁然吓了一跳,就在纸灰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影。
他叹了口气,低头在火堆里扒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把纸钱走了。
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一个老头子。
我感觉浑身冰冷的吓人,刚刚绝对是一个脏东西,只是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走了。
迷了路,我准备原路返回,果断的往回走。
游过去半个多小时,我再一次碰到十字路口,见到路口中间的纸灰,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从我出村子开始,就被脏东西遮了眼睛。
一次又一次的走着,周而复始,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没有任何亮起来的意思。
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几个温度,刚刚出门的时候天空还飘着雪花,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雪花还是没有落下来。
我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地点,漫无目的,只能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撞。
可无论我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这个十字路口,这可比昨天在李大爷家的后山要严重多了。
再一次回到原点,我不禁想到我小的时候我爸和我说的一件事,他去后山打猎,误入坟地里,遇到了鬼打墙。后来他是割破了手,用血引路,才走了出来。
那次回来,他就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十几天。
想到这里,我拿出杀猪刀,也学着我爸当初的做法,将手腕割破了。血缓缓流着,滴在地上,我心一横,闭着眼睛,一直向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听到了几声鸟叫,手腕疼的眼睛麻木了。
睁开眼睛,被忽如其来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忍不住又重新闭上。过了一会儿,我才重新睁开眼睛,发觉我还是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地面上的积雪也有了脚脖深,几只鸟站在墙头上叽叽喳喳的。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冻住了,结了痂,我感觉自己身体异常虚弱,就好像跑了几十公里的马拉松一样。
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回屋子,马上进屋的时候,我若有所感的转头看了一眼。
果然,院子里的棺材又被打开了一角,周围的黑狗血也不见了,雪地中留下两个很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