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不好坚持,只能点头随她去了,临走前让她多休息。
裴诗言躺回床上,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一两点了。
裴诗言本想睡回去,但神志却越来越清醒,她越清醒,腹部传来的些许抽痛就越清晰。
她试着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这几天米国那边有个模特走秀的直播,她等了挺久。正好这个时间能赶上她们发布,运气好的话就能看到。
但在各排的直播封面中一转,她又转向了一个商业宴会,听说这个是全球直播,恰巧纪云卿还在米国,也不知道会不会参加这个。
裴诗言在封面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终于点进去了。
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就当做是学一下宴会的礼节和习惯。
时间差十二个小时,这里是半夜,米国那边才是下午。
摄影机对着人流,只在被关注的重点人物身上停留。
不知道看了几圈人之后,摄影机赫然停在了一个白色西装的男人面前,男人面貌俊朗,一双深邃的眼瞳朝摄影机这个方向望过来,有一种被专注看到的感觉,心脏酥酥麻麻的。
摄影似乎对他很偏心,屡次对着他们拍,因为自带收声,那边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手上挽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白色小礼服,脸上的妆容精致,挽着他的手,作态亲昵,外国朋友时不时的打趣,女人应了有的没的,男人则是淡然在一旁,只对商业问题作出精确的回答,回答一针见血,魅力几乎隔着屏幕都能满溢。
但不巧,这个男人她认识,女伴也认识,就是昨天还赶回来的纪云卿,还有屡次针对她的夏芷绚。
摄影一直播到了他们跳舞,从纪云卿带着夏芷绚滑入舞池的时候,裴诗言就退了出来。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胸口有一口气堵着,再加上腹部偶然泛起的抽疼,让她的脑子愈发的清醒,控制不住的在脑中轮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他们没有否认,也一起跳舞,而下午的时候,他还让小罗联系她,问身体状况?
腹部的抽疼缓和了许多,最后逐渐到平缓,但裴诗言心头发闷,豁然起身,不顾及深夜,披上外套直直朝外面走,畅通无阻的出了纪公馆,在深夜的路边徘徊。
十多分钟后,腹部的抽痛又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将她淹没,裴诗言捂着腹部蹲下,额头逐渐泌出一滴滴汗。
不一会儿,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在疼痛中,她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出了纪公馆,这个时间,居然无处可去,无路可走,难道要回去?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纪云卿和夏芷绚的画面给压下了。
裴诗言单手抓着一个树干,腹部的抽疼愈发的明显,足足有十多分钟。
她想撑着站起来,腿一软,却直直摔在了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失去意识前的一刻,最后看到的东西,是路边随风摇曳的野花。
米国。
纪云卿耗着耐心应付了夏芷绚一个曲子便抽身离开。
夏芷绚无法,只能跟着他一同往下走,却处处都要挽着手,距离贴近,就差将脑袋倚靠在他肩上,仿佛是想表达着什么。
纪云卿瞥了一眼,强忍着没抽回手,只是顾着去回答合作方的一些问题,以及一些知名人物的客套。
但几乎来打招呼的人都误以为夏芷绚和他的关系不是情侣就是即将交往的情侣,大多都会提一两句打趣。
纪云卿脸上没任何变化,微笑转移话题。
他挑了个时间看了一眼手机,看到新发的消息变了脸色。
他迅速抽开手,和合作方表明态度:“抱歉,我突然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现在去处理,请原谅我不能陪下去。”
合作方有理智,客套了几句让他离开。
纪云卿转身向外阔步走,没再看身旁试图跟着的夏芷绚一眼。
夏芷绚被留在宴会,听到耳旁不认识的女人在小声说话。
“这个女人好可怜,被她的男伴给扔下了。”
“是啊,刚才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现在一看明显不是,哪个男伴会扔下自己的女朋友走的。”
“但我看刚才那个女人应的不是挺多的。”
“谁知道,也许就是装出来的,你听到那个男人说了半句了吗?”
“看不出来啊……”
一时间,宴会上的风头又转向了夏芷绚这边,和之前的截然不同,现在是有意无意的带着些许攻击。
夏芷绚咬牙,教养和礼貌没让她现在走人,终于是和合作方编了一个理由离开,回去订了回国的机票。
等纪云卿到纪公馆,已经是上午了。
他匆忙进来,看见门边站着的小罗,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罗低头认错,开口阐述:“夏小姐昨晚大概是凌晨两三点出去的,她在路边昏倒了,被我们守在纪公馆的人发现带回来了,一直昏睡到现在。”
纪云卿微微皱眉,一言不发,径直上楼。
小罗跟在身后,心里悬着。
难怪昨晚给他任务守着,是预料到这件事了吗?但那个时间段,她是真的没防备住。
楼上,裴诗言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小罗会看脸色,当即离开:“纪总,我先下去看看给裴小姐准备的吃食。”
纪云卿点点头,随即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细细擦拭着她的脸颊,干净了才放回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裴诗言才慢悠悠的转醒。
她醒来一眼,迷迷糊糊看到了男人担忧的面容,微微一怔,逐渐清醒,目光倏然变得漠然。
纪云卿反应敏锐,将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水递过去,一向低沉的嗓音这会儿温和开口,还有点沙哑。
“诗言,来,喝口水。”
裴诗言没说话,也没动作。
纪云卿的眼眸暗沉,声音加重了些,开口道:“诗言。”
也许是听出了话里的情绪,也许是想到了不能太落人面子,裴诗言慢吞吞的转头,将水杯接过,一点点喝下去,喝完了放在一边。
从始至终,一个字也没对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