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言险些撞上人,匆忙停下后,再皱眉抬头看去,全部神情在一刹那僵硬。
几乎是本能反应,裴诗言往后退了一步,和对面的人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这才将心里的诧异压下去,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高裕修瞥了一眼她,气色红润,脸色看起来也好,没有一点异样,纪云卿养的还真好。
最后那个念头出来,他心里的烦躁莫名的增长了,吞噬着所剩无几的耐心。
他强迫自己压下念头,徐徐开口:“我是来找你的,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你找个地方吧,就现在。”
他将所有的话说出口,就像是命令一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一样。
如果没离婚,也许裴诗言现在还会乖乖的询问他喜欢的地方,顺从着他的心意。
但从离婚开始,她就已经变了,更不要说遇到了纪云卿,这个敢宠她护她的男人。
更何况,她现在还赶着急事。
裴诗言声音有些冷硬:“我有点急事,现在不方便。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我们离婚的时候就把东西都算清楚了。”
拒绝的彻底,没留一点余地。
高裕修一向被她顺着,什么时候被这样拒绝过。
更不要说这一年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早已经种入他的习惯中,现在突然被这么拒绝,一种不适伴随着自尊受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再联想到自己打电话连着被拒,一直以来的脾气突然就这么起来了。
他上前一步,压着脾气,脸色不太好看,徐徐开口:“我的事很重要,谈完你去做什么和我无关。”
这句话对以前的裴诗言来说,还算是让步了,但对现在,只能是得寸进尺。
裴诗言后退一步,始终将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安全范围内,抿唇徐徐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能谈的,我们两情了,我现在很忙,麻烦让一让。”
这是和陌生人交谈的语气,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高裕修心头的火蹭然蹿起,沉着脸大步向前,一把扣住裴诗言的手腕。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心口徘徊,下一个动作,他扬起手,就想冲她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裴诗言躲不及,被人抓住了手腕,这一年的遭遇让她预感下一秒会有一个巴掌,但她没躲也没缩,只是逼迫自己抬头,眼中是不屑,冷冷开口:“打,高裕修,有本事你现在就继续打下来。”
这句话硬生生让高裕修的手停在半空中。
裴诗言余光扫了一眼,眼中的温度极低,带着寒意开口:“高裕修,怎么,一年的时间没打够,现在还要接着来?”
男人的脸色铁青,那只手还是落下去了。
裴诗言将手腕狠狠一甩,甩开了他的禁锢,破罐子破摔,摊开了说:“高裕修,那一年家暴你没打够,现在就是冒着犯法的危险也要来打我过过瘾是吧,我欠你什么了?”
高裕修脸色难看,终于憋出一句话:“我只是想让你和我谈谈。”
“但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裴诗言冷声开口,眼中满是陌生,“我们现在没关系了,当初的事我也说清楚了,你爱信不信。这一年,我逆来顺受,当你的出气筒,怎么样都受了,现在你这是追着我还要点以前的手感?”
高裕修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回想以前,一缕缕愧疚袭上心头,霸占了全部心绪。
如果,裴诗言说的是真的,那她这一年的确是冤枉的,白白做了他的出气筒,一个人的承担了这些。
高裕修脸上正涌起犹豫,裴诗言紧接着开口。
“我没占你高裕修一点便宜,也没带走什么东西,我们两不相欠,还请保持距离。”
高裕修被这一串话说的有些绕不过弯,卡在了一处情绪。他还是头次知道,原来那个温柔的有点胆小的裴诗言竟然也能这么伶牙俐齿。
裴诗言说完这一串,转头离开,脚步快又急,活生生像是有什么恶鬼在追赶着,一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在转角处。
高裕修愣愣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抿紧唇,长长的吐一口气,唇角划过一抹苦笑。
她是无辜的话,那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裴诗言匆忙走过转角,确保高裕修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手放在胸口处,感受着急乱的心跳。
一年的心理阴影,要走出来并不简单,但比起上一次见面,要好太多了。
至少她还能说出话,狠狠骂一顿,但到底还是心有余悸。
裴诗言生怕还遇上高裕修,干脆绕了几圈,才到了自己预定的蛋糕店。
这一趟出来,她就是为了取生日蛋糕。
“裴小姐,这是你预定的蛋糕,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
蛋糕在工艺房,向她呈现着。简单的两层蛋糕,上面装饰着水果,还有她特定的两行字。
“生日快乐——亲爱的纪先生。”
今天是纪云卿的生日,她也是偶然在相关的证件上看到。
她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一抹弧度,抬头看向服务员,温和开口:“恩,包起来吧,我现在带走。”
服务员点一点头,动作麻利,服务态度也不错:“好,请稍等。”
裴诗言在蛋糕房等到包装结束,小心翼翼的提着蛋糕离开。
等她从外面回到纪公馆,已经是快黄昏了。
平常这个时间,纪云卿不会在家就会打电话来询问她在哪,今天却反常的没有任何消息。
裴诗言拨号过去,但出乎意料,电话没人接听。
她没再多打,只当他是有事,自己安安静静在客厅等着他回家。
纪家老宅。
纪云卿站在纪巡面前,一双深色眼眸中的情绪翻涌了几回,烦躁压了又压,最后终于换成了一抹冷笑,森森开口的:“纪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巡坐在他面前,稍稍仰头,眼中却满是悠然:“我什么意思?云卿,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纪云卿撩起眼皮,眼中有一抹危险划过:“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