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羽看着妇人眼底逐渐暗淡的光,知道她也不信,鼻尖轻轻哼出一道笑意:“你去找他不认识的大夫替你诊。”
能将陪男人白手起家的女人,倒也不蠢,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妇人的神色由震惊到不信,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化为绝望一笑:“原来如此。”
兰司羽知道她想明白了,替她顺好了凌乱的头发,温声道:“他想要休你,跟你能不能生,有没有下落子汤没有关系,他只是要一个休你的名目罢了。”
“看夫人十指满茧,定然是技艺成熟的绣娘。夫人不过二十出头,再开一间绣庄重头再来未尝不可。独居妇人是非多,但总好过待在他身边这孩子生不下来。振作点!”
“是,我还有孩儿!”
妇人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辉,神色逐渐坚定:“多谢夫人,往后余生我还有孩儿。”
兰司羽从广袖中取出一瓶替换过包装的黄体酮胶囊递给她:“这是安胎药,每日一颗就水服,跟其他药隔半个时辰用。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从休息,不要激动。”
兰司羽褪下头上的八宝凤钗,递给她,:“这是定金,我向夫人订制一件男子氅衣,时日无限。”
夜宸渊眼眸微沉,冷哼一声,攥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她居然将大婚的凤钗随手给出。
妇人岂会不知她在助自己东山再起,咬牙起身,冲她重重磕头:“多谢夫人,敢问夫人名讳,若孩儿平安,绣娘定带孩儿亲自上门道谢。”
兰司羽略一沉吟,说道:“不必,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嘛,那是遍地都是。”
蛤蟆,很好,很好。
夜宸渊眸光从还在磕头的妇人身上落到兰司羽身上,“嗤”笑道:“自以为是!她现在信了你的话不自尽,回头随便寻个大夫便能发现自己不曾有孕,到时候再次寻死,你要如何施救?”
兰司羽背对着他正在爬马车,连头都懒得回:“我为什么要骗她?她本来就怀孕三个月了,再有一个月都能看出男女了。只要她不去被渣男收买的医堂,是个大夫都能诊出来。对了,那大氅算是我送你的和离礼。”
和离?
夜宸渊想着她蛤蟆与男人之论,看着她越走越远的消瘦背影,瞳孔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皇上亲自赐婚的王妃,若无过错定然不准和离。
看来她是早就计划好了,夜宸渊一路抿唇不言,到了宫门口下了马将马交由宫门口的侍卫后径自进了宫门,也不管兰司羽下没下车有没有跟上。
他走的飒飒生风,这具身体亏空的厉害,兰司羽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
夜宸渊听着耳边拉风箱似的喘气声冷笑:“四体不勤。”
兰司羽对他的嘲讽并不理会,她在前世也不是一开始就前线执行任务,是她拼命的练习用成绩让那些高喊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的人闭嘴。
她当即冷笑:“王爷倒是虎虎生风,小心力气用完,晚上面对娇滴滴的通房,心有余,力不足。”
夜宸渊脚步一顿,转身看她,满目深寒:“用不着你操心。”
“我这个正妃没喝过她的茶,她就是个通房。哪怕你是王爷也改不了主制。”
“你马上就不是正妃了!”
“太好了,没有正妃喝她的茶,一年内你心爱的女人都只能是通房了。刚休了正妻便提携通房,天下人会骂你宠妾灭妻的。”
夜宸渊气急:“你!”
兰司羽喘着粗气仍然气势不减:“我什么?”
夜宸渊看着她那嚣张的样子,气地磨牙:“牙尖嘴利,本王今日一定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