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
虞锦扇瘫倒在床上,目光微寒,手指掐在掌心。
她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那人坐在轮椅上,满屋风尘中,他胜月色萤火。
“你是谁?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她刚要再问,一张口,咳出一腔血,嘈杂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虞锦扇记起屋中男人,前任定远王世子,归南珏。
她名义上的丈夫!
“定远王归震胸怀异心,勾结外族,念于国有功,赦其性命,流放西北,非诏不可还京。”
脑子里闪出那日定远王府中的混乱,作为刚嫁入王府的世子妃,虞锦扇自是跟着丈夫一道来了这里。
她目不转睛地盯住男人,这才注意到他目中无华,竟然是瞎子?!
虞锦扇拭去唇角血迹,忽然昨日原主与归南珏一起吃饭,这男人仿佛未动筷子,“你知道饭菜里有毒?”
“饭菜里为何有毒,你不清楚?”
虞锦扇心道莫名其妙!
连自己的妻子都要谋害,这等歹毒之人,根本不配长眼睛!
“嘭——!”
倒地的木门激起一阵烟尘。
“小贱人你今日凑齐银子没有?我看你这小骚蹄子诚心要赖我的账,非要老娘给你点厉害瞧瞧!“
虞锦扇刚开口,木门便被人一把撞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入她的小屋。
为首的妇人一脸横肉,叉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勾搭野男人的时候满城都能闻见你的骚味,到还银子时躲得瞧不见人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老娘的银子还上,老娘就将你绑了卖给村头的王麻子,正好换回老娘的十两银子!”
这是晋朝边陲的风源镇,民风彪悍无比,那女人骂得中气十足,生怕旁人不知道虞锦扇欠了她的债。
旁边瘦弱一些的女子搭腔:“大嫂,你这样做怕是刚好遂了这小贱人的心。谁不知道这几日有人如见了男人就要往房里勾!”
崔大娘恨恨地瞪了虞锦扇一眼,恨不得在她身上上剜下一块肉来!
这几日自家死鬼见了这小狐狸魂都飞了,若不是自己管得严,怕是真要做出那不知羞的事。
崔大娘见有人帮腔,越加得意起来,威胁道:“虞锦扇,若是你真这么缺男人,老娘倒乐意为你做一回媒!”
虞锦扇余光往归南珏那儿瞟了一眼,那人如冰雕得一般,对满屋嘈杂充耳不闻,崔大娘的粗言粗语似乎如风拂尘埃,未入他耳。
知道这人是指望不上,虞锦扇振作精神问道:“你说我欠了你的钱,因何而欠,欠银几何?”
崔大娘理直气壮道:“你前些日子买衣服,借了我十两银子,到今日算上利钱,该还我十二两!”
“你说我跟你借钱,有何凭证?空口无凭,谁知道是不是你编得谎话,想要讹人?”虞锦扇哑然失笑:“再说了,十两银子竟要二两的利,高利贷都没你狠辣!”
崔大娘怒道:“我不管,反正你要还我钱!否则……”
“否则你要如何?与我对簿公堂?”虞锦扇眼神陡然转利,“那正好!大晋律例,凡私自放利扰乱民心者,按律当斩!你十两银子要二两对利,若真到了公堂,不知是先见县令还是先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