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吧。”

掌柜克制住自己舔汤盅的冲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嘴角胡子上沾着的肉汁泄漏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看看自己吃干净的汤盅，再看看自家大厨做的那块东坡肉，心道跟这肉比起来，自家厨子做得真是猪食！

“那就好。”

虞锦扇眼疾手快地将自己刚才放下的饭钱拿回来，装回钱袋。

掌柜的酒足饭饱，显出生意人的精明，他客气地问虞锦扇。

“这方子你卖不卖？开个价？”

虞锦扇摇摇头：“我不卖食谱。”

“不卖？”掌柜的皱眉，“那你要什么？”

虞锦扇好整以暇地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说出来：“我不卖食谱，不过我可以把这菜的做法教给你们大厨。”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掌柜的不信。他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还不相信世上真有这种不图钱财的人。

“一道菜而已。”虞锦扇淡然处之，又道，“开饭店的没有指着一道菜吃遍天下的。我不卖这个食谱，但我可以和聚香楼合作，每月教给你们大师傅三道新菜，每道菜抽成一半，酒楼每月给我结算。掌柜的，你看如何？”

“抽成一半？！”粗豪的男声响起，“你想得倒美！用我的人，我的东西，你只动动嘴，就要拿走我一半的利润，你做梦！”

虞锦扇见这人一身深蓝长袍，面容俊朗，与旁人不同，知道这人大约就是少东家了。

少东家姜远峥一早收到了信，听说有人砸场子，只是当她一个女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原本打算转一圈便走。

谁想到听她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时才大踏步进来，横眉冷对道。

“你想得倒美，聚香楼后厨也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进去的？别在这里磨磨叽叽，赶紧回家去吧！”

“我一个女流之辈做出来的菜比你们聚香楼的大师傅还要好，岂不是说明聚香楼大师傅还不如个女人？那任命大厨的掌柜的、少东家，又怎么说？”

“牙尖嘴利！”

姜远峥长相不同归南珏的精致，眉目粗豪，反倒有种西北汉子的爽朗韵味。不过此时此刻被虞锦扇气得面色扭曲，指着她道。

“你真以为全天下就你会做菜了不成？”

“全天下自然不只有我会做菜，但菜做得比我好的，怕也没几个。”

虞锦扇神色笃定，她心存上下千年食谱，精通古今中西绝学，单论做菜一道，却是没有怕过什么人。

姜远峥没想到这人口气这么大，嗤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宫里当御厨？”

虞锦扇笑眯眯地说：“我去哪里当厨子无关紧要，怕就怕聚香楼再找不到好大厨，连自家传承百年的招牌都挂不住了。”

说完这话，她朝掌柜的一抱拳：“您吃过我的菜，菜色如何您心中有数。也请掌柜的多劝劝少东家，让他不要意气用事。”

又对面色铁青的姜远峥笑笑：“您再考虑考虑，我随时等您改变主意。”

说罢，她提步便走。掌柜想起今天的东坡肉，忙叫住她：“今天的菜谱……”

“告诉你们大厨，肉炸好下锅前，在小孔中放香料，待出锅后拣出来。”

虞锦扇负手而出，留下掌柜的、姜远峥面对残局。

掌柜的到底衷心，小声劝说道：“少东家，这位小姐做菜，还真有几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