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扇被他话里的悲凉吓了一跳。

她第一次感受到归南珏困守此地的绝望，从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到风源镇里身无长物的残废，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少绝望。

她放下手里的刀，声音有些发闷。

“以前的事是我不好。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归南珏靠着轮椅上，认真分辨着她话里的真心假意，半晌后自嘲一笑，自己也是消沉得太久了，竟然被这女人的几句话而动心。

他伸手去拿杯子，却忘了自己放在什么地方，手指在桌上摸索半天都没碰到。

虞锦扇忙过去，将杯子递到归南珏手里，两人指尖微微相碰，一凉一热，暧昧难言。

虞锦扇有些不好意思，借着做饭的忙碌，将思绪抛之脑后，烧好肉，炒了个杂菇，想着归南珏这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万一再有什么茹素的习惯，又帮他炒了道香菇菜心。

昨日买的鸡被她吊成了汤，汤色澄黄，香气浓郁，刚一开锅便引得隔壁朱二妹来敲门。

“这是做啥呢？我闻着还以为你从饭馆里点菜带回来了呢！”

朱二妹探头探脑地往她锅里看，一脸的馋相藏都藏不住。

等虞锦扇摆好饭碗，朱二妹也厚着脸皮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那啥，你们俩人这么多菜，吃不完，我帮帮你们，免得晚上还要吃剩菜。”

虞锦扇简直被这种直白打败了，她哭笑不得，干脆让朱二妹去叫朱婶子一起吃。

几人落座，朱二妹不等别人拿筷子，自己先夹了一只大鸡腿撕扯起来，一边招呼朱婶子：“你也吃！可香了！”

朱婶子比朱二妹要脸，虽然被这些菜馋得够呛，却还是骂了小姑一句。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不知道让让别人？”

虞锦扇夹了另一只鸡腿，细心地剔除骨头，将肉放到归南珏碗里，温声道。

“你尝尝，我在里边放了滋补药材，对身体好。”

这一幕落到朱婶子眼里，倒让她对虞锦扇有了些许改观，满意道：“就得这样，妻子体贴，这一家子才能和和美美！”

虞锦扇不语，看着归南珏夹了块鸡肉尝了尝，冲她点点头。

“还不错。”

归南珏拿筷子的手势一看就是多年教养出来的，严整优雅的规矩已经浸入他的机理骨髓，纵使身处困厄，也自有一番风度。

他不是能安守风源镇的人，也不是能与她一道在烟火尘埃里打滚儿的市井小民，他是暂时被折断了羽翼的苍鹰，迟早是要回到九重天上去的。

她自己夹了一筷子香菇菜心，慢慢嚼着，第一次，对两人的未来产生些许茫然。

“以后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朱婶子瞧着她们两个人恩爱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这话也打断了虞锦扇脑海中的思绪，她转眼看着朱婶子，知道她是真心的，于是开口说道。

“我这去集市买了些鸡蛋，朱家大哥前几天不是摔着了，拿回去给他补补，这几天我忙着，倒是将这事给忙忘了。”

“鸡蛋？”

朱二妹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