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虞锦扇已经拉着朱婶子进了屋,这雨虽下的不大,但若是淋久了,也是会染上风寒的。
到了屋内,朱婶子用衣袖蹭了蹭脸上的雨滴,忙不迭从怀中将包的严实的一篮子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又从里面拿出一件衣裳来,递给虞锦扇。
那衣裳有些大,又是深色,一瞧便是男人穿的。
“让你家那口子试试,若是不合身,我好拿回去改。”朱婶子忙开了口。
虞锦扇闻言朝着自己手中的衣裳看去,倒是不曾想这般晚了朱婶子还送衣裳前来。这衣裳的针脚看的出是极好的,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虞锦扇脸上带着笑意开了口。
“还是婶子厉害,瞧着这绣工都是一流的。”
朱婶子听得虞锦扇这般说,脸上也是有了喜色。
“赶紧试试吧。”
虞锦扇点点头,拿着刚制好的衣裳进了屋内。
归南钰此刻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许是听得有人靠近略微皱了皱眉头:“干嘛?”
瞅着这位对自己这般防备,虞锦扇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但扫了眼他无神的双眸还是开了口。
“我让朱婶子给你做了衣裳,你试试吧。”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愿意,便将衣服堆在了他怀里。
听得这话,归南钰身子僵了僵,觉得自己怀中的衣裳莫名的散发着一丝温暖。
顿了顿,还是推着轮椅朝着竹制的屏风后而去,虞锦扇听得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便也放了心。
转身出了屋子,到了外面与朱婶子一块儿聊着。
朱婶子见着虞锦扇额头上,那被朱二妹砸出来的痕迹,不禁也是有些内疚。
“今日的事儿,实在对不住你。”
今儿个自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虞锦扇也是好心去劝架的,却是被朱二妹误伤了。
虞锦扇也是没想到朱婶子突然说这话,当下也是摆摆手:“这伤也没什么大事儿,歇着几天自个儿就好了。”
今日朱婶子也算是被那孙大娘讹了一笔,心中原本也有不舒服,此刻听得虞锦扇这般开口,便越发觉得她是个好。
虞锦扇见她满脸愁容,也知她今日是被那孙大娘讹惨了,怕是所有家当都拿了出来,当下只能劝道。
“想来朱二妹这次也吃了苦头,下次该不会这样了。”
朱婶子也知道虞锦扇是好心劝自己,但想着那赖在家里的朱二妹,脸色也顿时拉了下来:“摊上这么个家子,也是我的命啊。”
虞锦扇见她这般,当下也没有再谈这事儿,反倒是这朱婶子忍不住唠叨起来。
“今日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我只盼着这朱二妹啊别去给我惹事儿了。”
好在这时归南钰推着轮椅出来了,虞锦扇忙迎了上去,将他推了过来,朱婶子当着男人的面儿朱婶子也是不好再说这些有的没得。
此刻那一身新衣被归南钰穿在身上,略微有些凌乱,但对于归南钰此刻的状况来说,能穿好已然算是不错了。
虞锦扇忙过去帮着整理了一番,瞧着大小倒是合适,虞锦扇知晓他的性子,便直接对朱婶子开了口:“我看这大小合适,剩下的便这般做吧。”
朱婶子也瞧见了这一身,当下笑道。
“我看成,便这般做吧。”
虞锦扇忙从屋内翻了一把油伞出来递给她:“这也有些路程,还是将伞带着吧。”说完也不顾朱婶子推脱,硬生生将伞塞到她怀里。
朱婶子走后,虞锦扇为归南钰接好洗脚水,便朝着内室走去,将他换下的那衣裳拾起,准备洗干净。
归南钰泡着脚,知晓虞锦扇这般忙前忙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
虞锦扇收拾好后起身,走到自己床边的时候,便见着归南钰已经靠在轮椅上睡着了,见他这般,虞锦扇给他盖上一层薄毯这才去睡下。
虞锦扇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同前两日一样,给种活的那些花椒大料浇了水,才去了厨房。早将之前做好的馒头花卷热了热,伺候归南钰吃好后,虞锦扇便拿起背篓准备出去,归南钰下意识出了声。
“去哪儿?”
“看能不能去山里弄些野味什么的。”虞锦扇扭头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道:“你这几日用那些草药泡脚,可觉着好些了?”
听得这话归南钰身子一僵,半晌后才开口,声音冷淡,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寒意。
“别白费力气了。”
虞锦扇听得这话,不禁看向他,见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冷,透着一股绝望。
一时没忍住开了口:“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吧。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虞锦扇久久没有受到回应,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得归南钰幽幽的话从身后传来:“不必!”
归南钰靠在轮椅上,脸色却阴沉的可怕,让虞锦扇一时间不敢开口。
也是听出他语气之中的绝望,虞锦扇到底没忍住,声音略微发闷的开口:“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给你泡的那些草药也不知是否对症?找个大夫看看,也能对症下药。”
“我说不必就不必!”
归南钰的声音再次传入虞锦扇的耳中,透着一股坚决。
虞锦扇听他这般说,心中也不禁有些莫名的难受。
下一刻,虞锦扇放下背篓,走到他面前开口。
“日子那么长,莫非你就真这样放弃了?”
这人身上这么多伤,特别是腿上,如若不医好,日后怎么办?
“你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就打算这样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归南钰听得这些话,当下心中一沉,但面上却还是那副清冷模样。
虞锦扇见此也不在纠缠他,拿起背篓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