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晴却不知明国公夫人这话是客气敷衍,眼见楚萧晟的目光又看向谢芷柔,脱口而出:“说起来,谢家三房是大楚最大的皇商,三叔做生意的眼光一向极好,就连三姐姐耳濡目染之下,对生意也有独到的见解,不知三姐姐觉得,这个铺子能否开盈利?”
谢芷柔好好的站在那儿,却祸从天降,见所有人都看向她,略有不自在的动了动。
不过这事既然扯上三房的生意之道,她也没带怕的,略微思忖便道。
“我与五妹妹的想法正好相反。”
她竟然敢反驳自己?谢芷晴脸色一僵,心底划过一丝不悦,咄咄逼人。
“也是,三姐姐是有眼光的,看到的自然与我不同,只是我不大明白,三姐姐是从哪儿得出的不同结论?”
若方才的问话是无意,这么一问就是刻意刁难,谢芷柔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谢芷晴,目光晦涩的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
“五妹妹,这是人家铺子的内务,咱们就没必要在这讨论了吧。”
谢芷晴却以为她是怕了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咬着不放了。
“三姐皆说说又何妨,谁都知谢家三房做生意极有手腕,若是这点门道都看不穿,三叔这富甲天下的财富,岂不是后继无人?”
谢芷姝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着急,走到谢芷柔身边担忧的叫了声:“姐姐。她……”
谢芷柔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做生意不能端看表面,别看这间铺子现下不盈利,但连国公夫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可见铺子的名声已经十分响亮,世人都有猎奇心理,依我之见这个铺子不仅不会生意萧条,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明国公夫人也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谢芷柔就不好再掩藏锋芒,整理了一下思绪,便侃侃而谈。
“既然国公夫人问起,小女就献丑,方才五妹妹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大楚富饶,虽说平民百姓居多,但铺子定价高根本就没想着做平民百姓的生意,而是专攻贵女夫人们。”
“奇货可居,铺子定价虽高,可若布料极好未必卖不出去,只要保证衣裳质量,做的也是独一份,莫说半年卖人家府上一件衣裳,就单单定做各种宴会,笄礼,进宫这种大型场合所穿的礼服,就够赚钱的了。”
顿了顿,谢芷柔继续道:“这种重要场合难得一次,谁都舍得下血本,而且,衣裳定价高,赚的自然也多不是么?只要名声好,就不怕没有订单,相反比之那些平价的小本生意,这种一开张就赚够半年银子的,明显有优势得多。”
此话一出,满座皆静。众人一想之下竟觉得谢芷柔说得十分有道理。
商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能够将这赚钱之道琢磨得这么透的,可见也是有几分真本事啊
明国公夫人心悦诚服:“不愧是谢三爷的嫡女,受教了。”
谢芷柔忙谦虚道:“夫人谬赞。”
谢芷晴脸色一变,没想到故意刁难谢芷柔,反而被她反将一军,博得众位夫人的好感,不甘心道。
“三姐姐好诡辩。”
谢芷柔淡笑:“五妹妹此言差矣,是你让我用商人的眼光分析这个铺子的,我不过是据实将这事剖析一番罢了,怎么是诡辩?”
谢芷晴又气又恼,只觉被落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
“果然是商人重利,三妹妹说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只不过光纸上谈兵是不行的,还得靠事实说话。”
谢芷柔软软的回道:“五妹妹说的是。”
眼见谢芷晴又要说出其他针对性的话,坐在谢芷晴身旁的卫氏急忙拉了拉谢芷晴,赔笑:“晴儿一个闺阁女子,哪懂生意上的弯弯绕绕,让众位见笑了。”
可谢芷柔也同样是闺阁女子啊,人家就说得有理有据。况且话还是谢芷晴挑起来的,如今却一句“哪懂生意上的弯弯绕绕”带过,实在有些牵强了。
还是程氏出来打圆场。
“不懂就向回去好好学习,别出来卖弄,平白惹人笑话。”
谢芷晴才闭了嘴,气鼓鼓的站到一旁。
在座的众人都及有修养,氛又再度热闹起来,谢芷柔方才独到的见解,也引起有些人的侧目。
不止楚萧晟满含欣赏的看向她,太子慕容谚看向谢芷柔的目光都不同起来,虽说谢芷柔的父亲只是个商人不参与朝政,可他有钱。
干大业哪样不需要钱,谢芷柔又深谙此道,若能得到这么个金袋子……
这么想着,慕容谚便有意帮谢芷柔一把,生意上的事他不好班门弄斧,于是换了目光,起身走到谢芷柔身边,拿起云溪手中的佛经翻了翻,不吝赞道。
“字迹工整,通篇诚意,想必三小姐抄佛经的时候,一心都在为老夫人祈福。要说今日最有心意的贺礼,就是这佛经了。”
谢芷柔不知慕容谚为何突然夸自己,宠辱不惊的行了礼:“殿下谬赞。”
就几本素白的纸张也能让慕容谚刮目相看?
几位小姐谁的礼物不必谢芷柔的贵重,听了太子的话,大家自然是嫉妒万分,谢芷柔都如此敷衍了,他居然还说她的罪有诚意。
若是别人,姐妹几个早就反驳回去了,可因为说这话的是太子,她们不仅不能反驳,还得赔笑着对那一堆干巴巴的纸张进行称赞,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如此尴尬的又掰扯了一会儿,就到了开宴时间。
因为是男女分席,少了谢芷瑶在,谢家姐妹几个顾及这么多宾客,倒也没有出乱子。
宴后,宾客们可以自行聚会游玩,谢家为众人在凉亭准备了足够的茶水瓜果,棋盘字画供人消遣之用,还准备了厢房用以宾客休息。
太子身份特殊,到这要的场合,众人有意奉承,他也有心笼络,一来二去之下未免多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