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夫人眼睛微微眯了眯,她是过来人,怎么看不出来这一屋子的明争暗斗。
不过……方才晏宛绾的一番话倒真的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成国公府都能因一个外室一夜倾覆,更何况他们区区侯府,若只将杨氏抬为贵妾,捂住外室的身份还好,可若成平妻,常常和别家夫人打交道,难免会起疑心,届时侯府也会有麻烦。
侯老夫人看着晏宛绾,眼中颇有深意,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倒是思虑周全。
“这样吧,杨氏进府一事,容后再议……。”
“母亲,杨氏跟着儿子这么些年,还将绮儿抚养到这么大……”晏盛平心疼杨氏,忍不住想再为她争取一二。
一听到这里,晏宛绮和杨氏都不由窃喜起来,谁想,侯老夫人却陡然严厉。
“老三!晏家虽不能和京城中那些颇大世族相比,却也是有头有脸的勋贵,成国公一事实该引以为鉴,何况,我还没答应让杨氏进府呢!”
晏盛平向来敬重母亲,听了一番训话,也不敢再多言了。
侯老夫人抿了口茶,“这件事情我要仔细想想,容后再议吧!”
杨氏本充满希望的眼神彻底灰败了。
“行了,我今日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听到侯老夫人发话,众人皆起身,纷纷行礼告退。
杨氏和晏宛绮随着丫鬟,来到了侯老夫人给安排的住处“荷风院”。
进了院落,关上了房门后晏宛绮坐在榻上愤愤道:“今日明明在进府前,父亲还答应好要跟祖母请示将娘娶为续弦的呢!”
“是我们小瞧了那个丫头,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如此多的心思。”杨氏安抚性的拍了拍晏宛绮,面色复杂。
她在外面一人含将女儿带大,眼见已就要成为晏盛平的平妻了,怎么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境况!
“那我们该怎么办?莫非就以这样的身份一直待在府里不成?”晏宛绮急得快要哭出来,“女儿不想做庶女,女儿要做晏家正经嫡女!凭什么被那个死丫头永远压一头。”
“不,不会的,我女儿拥有的一定是最好的,别人有的你要有,别人没有的,你也一定会有。”杨氏安抚般地摸了摸晏宛绮的头,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色。
另一头,晏宛绾出了“荣安堂”便满怀心事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今日阻止杨氏成为嫡妻只是她第一步,想的太过投入,晏宛绾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待发现时,已经走到了祠堂。
祠堂的门是开着的,晏宛绾站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里面跪着一个笔挺的背影。
祁箫……
祁箫是老侯爷从战场上抱来的孤儿,不知什么原因,老侯爷一直没让祁箫入了族谱,也没有收其为养子。
老侯爷在世时,府中人还是以礼相待,但祖父过世后,祁箫在地位就卑贱许多,不过谁也没想到,祁箫后来竟会考取状元,一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成了三品刑部侍郎,后来祁箫弃文从武,率三千精兵将边境一万大军打的节节败退,被封为一品安远大将军。
回想着前世记忆,她前世再次被人推入互利,当时只有晏宛蓁和祁箫在附近。
晏宛蓁指认凶手是祁箫,因此祁箫罚跪十日祠堂。
现在想来,未来能一手遮天的权臣怎会屑于谋害,定是晏宛蓁栽赃!。
望着那抹烟灰色的挺拔背影,晏宛绾手不由紧张,面前的人万万招惹不得,但绝不能让此事就跟前世一样继续。
自己不仅不能得罪,而且要抱紧大腿才是!
想到此,晏宛绾深呼吸一口气走近了安静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