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到这里眼睛眯了一下,“三年一次的会试就要到了,此事重大,今年就由你来做这个主考官,大楚建国一百多年来,由科举入仕的文臣不在少数,更有肱股之臣,重要性哀家就不多说了,你可别让哀家失望。”
傅仲尘对科考极其熟悉,能来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出身,过了会试便会成为进士,然后再参加殿试,由皇上亲点出前三甲,分别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十年寒窗苦的书生考上秀才的不足为奇,有些蹉跎半生头发白了也还是一个秀才功名,能参加会试的已是人中龙凤,太后让他做这个主考官定是不安好心。
先不说她会在其中耍什么花招陷害他,单单是这个主考官一职风险就极大,前朝年间就曾因科考事件发生过一桩惨案。
两位主考官都是南方人士,偏偏贴出的榜单百分之百的进士都是南方举子,结果一出就有人觉察出蹊跷。
竟有御史就以此为由参两位主考官以权谋私把北方举子都打压下去,抬南方举子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此事在朝堂上引起轰动,纷纷质疑会试的公允性。皇帝是个暴躁性子,一声令下砍了主考官的脑袋,还把前三甲列为同党一并处死,作废当年会试结果。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皆因南方学风鼎盛,北方重农务商极少有人走科举路子,两位主考官白白丢了性命。
这个差事不能接。
傅仲尘可不傻,这明明就是一个圈套,他还没有偏上虎山行的视死如归的气节。
“太后,恕臣无能,连一个国子监都没有管理好,科考之事还望另择贤者。”
太后一听他敢拒绝,马上就沉下脸来,“科考之事历来由国子监和翰林院负责,你既是国子监院长,自然要当仁不让,怎么你这是要抗旨?”
“还是心中另有想法?质疑哀家的决定!”
傅仲尘此时跪在地上,膝盖都麻木了,偏生太后一直不让他起身。
他也不敢露出太过分的怨恨神情,只紧绷着脸,“回太后,臣刚成婚没有几日,想多陪陪安乐公主,并未作他想,望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见他不上套,轻勾了一下嘴角,在心里冷哼一声。
既然提到了安乐公主她的脸色稍稍和缓,乍一瞧竟有了几分温情。
“哀家就是因为安乐公主才将此事交与你手,那孩子父亲早亡也是可怜,正因如此哀家才想让傅院长为哀家多多分忧。”
傅仲尘迟疑着,知道今天不管他答不答应这差事一定是落到了他头上。
“哀家将安乐公主托付与你,也是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后半生,你若是连科考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办不好,让哀家如何放心。”
太后说着,眼眸里竟然流露出一点情谊,她这演技也挺精湛的,明明心里怒火中烧,表面还能一脸疼惜。
傅仲尘心知这差事推不了,太后这个老狐狸既起了这心思,自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历来主考官都要有两位,眼下只希望另一位主考官靠谱一点。
“不知另一位主考官定了哪位,臣年纪还轻怕出了差错,要多多向前辈请教。”
另一位主考官当然是太后的自己人,不过她此时还没想好要派谁,她沉吟了一下。
“此事以你为主,另一位只是协助,若是你有合适人选也可提一下。”
傅仲尘可没那么傻,自己若是选出一位,太后便可打成自己同党,到时一并推坑里进埋了,连回转的余地也没有。
“臣愚笨,还请太后指点。”
“另一位等哀家与皇上商议后再定,你记住此事是看在安乐公主的面子上才交与你负责,你一定要给哀家办的圆满,别辜负了哀家的期望。”
傅仲尘恨不能快点了结此事,连忙应允。
“谢太后恩典,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重望。”
太后这才满意,摆手让他退下,“哀家相信安乐公主的眼光不错,你定能办好这件事,下去吧。”
傅仲尘这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出了太后的宫门就开始忧心忡忡的,自己一直待在国子监里,会试的流程倒是非常的熟悉,从国子监和翰林院里抽出几人编成一个临时机构,出几套应试题目,会试之后再打乱原来的临时机构,重新抽人组成阅卷组,选出优秀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