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里,我身为暗卫却在门口跪了整整一夜。
一切只因我与辰王的白月光长了张九成像的脸。
他说人生来就分尊卑贵贱,让我要有自知之明。
她是明珠,我是尘。
可当我放弃他的时候,他却抱着我求我爱他。
「是我救了你,你只能追随我,只能爱我!」
1.
我做暗卫的第七年,辰王娶亲了。
新王妃是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虞晚洛。
虞小姐性情骄纵,时而蛮不讲理。
可谁让辰王偏吃这一套。
他一路从寂寂无名到成为帝王之位最为炙手可热的人选,他们分分合合闹了五年,我便躲在暗处眼睁睁看了五年。
向来安静的王府今日格外热闹,四处张灯结彩生怕不够张扬,十里长街红妆逶迤,排场之大,名动金城。
我被迫褪去黑衣换上一身红袍,只因今夜虞晚洛指名道姓要我守新房。
虞晚洛不知何时自己揭了盖头懒懒起身,唇角一弯愈发娇艳可人。
如今细看,我的这张脸还真是像极了虞晚洛。
只是一样的五官长在她脸上是惊心动魄的惊艳妩媚,长在自己身上多了几分磋磨出来的清冷。
「你用这张脸替本妃守了王爷五年,可辛苦?」
「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我跪在地上,答的不卑不亢,她打量我许久并未在我脸上瞧见她想要的东西。
「本妃美吗?」
「美。」
她忽的变了脸色,抬脚踩过我与的手背,重重碾磨。
「小小奴才也敢妄论本妃,谁给你的胆子?」
「发生何事?」
君闻璟一身大红流云纹喜服,黑发以金冠高高束起,衬的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高不可攀。
虞晚洛一改骄横,软软贴了上去,嘴里也不曾停歇。
「自己去领罚,伤后不得领药。」
就算我不曾亲眼看见,也知君闻璟落到我身上的目光是如何寒凉。
他横抱起虞晚洛步入洞房,我用血迹斑驳的手将门合上。
冬日里的天向来更黑,如墨染般是化不开的沉重。
长廊下北风长驱直入,我摸了摸冻僵的耳朵,早已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听着衣衫碎裂,男女喘息声交杂,持续到东方晨曦微亮。
多年以后每逢大雪阴雨之日,我的手便又疼又抖,以至于在第一次将匕首捅进他心口的那日,不慎偏差分毫...
2.
辰王走得早,并未看我一眼。
虞晚洛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昨夜欢愉显然十分得她欢心,连眉梢都带了几分喜气。
她让我跪着听了许久昨晚“细节”,末了忽的掩唇一笑。
「说给你听也是无用,不如本妃与王爷求个恩典,好让你早日嫁人,莫要等到人老珠黄无人肯要才好。」
许是见我默不作声实在无趣,她蹙眉将我踹开。
「罢了,像你这样的女子莫约也是无人肯要,还不快滚。」
昨夜站了一宿,如今跪下险些站不起来,在雪地上走得摇摇晃晃。
「看她的样子哪像什么暗卫,分明和条瘸狗一样。」
身后一声嘲讽,引来满室讥笑。
待我回去时,远远便瞧见梨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见我回来几乎是跳着过来,扑进我怀里。
「王府大喜昨日开始连学堂都不用去,阿姐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沐儿乖,阿姐有事。」
「可昨日是阿姐的生辰,今年又错过了。」
「不过我拿了这个。」
沐儿从怀中献宝似的拿出两枚红鸡蛋,带着暖暖的余温。
「阿姐说吃了红鸡蛋才算过生辰,这些都给阿姐你吃。」
我接过拨好的鸡蛋一口一口咬开咽下,只觉一股暖流缓缓漫延到四肢百骸,暖的教人鼻头发酸。
「阿姐,夫子说我读书刻苦给了我三颗莲子糖,我能吃吗?」
沐儿牙口不好,才七岁的年纪已有三颗黑牙,甜的玩意我向来不许他吃。
我拿走两颗,只留给他一颗糖莲子。
他倒也不抱怨,兴高采乐地牵起我的手,说是要为我过生辰。
一碗厨房剩下的阳春面,两颗红鸡蛋,已是家破人亡后我过的最高兴的生辰。
3.
今夜得空我守着沐儿入睡,学着阿爹给我讲故事的模样给沐儿讲故事。
看着越长越像娘亲的沐儿,我忽然想起当年灭门惨祸我才十岁,沐儿尚且刚满三月。
逃亡时我抱着沐儿被君闻璟救下,那时我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守着沐儿,将这一条捡来的命与君闻璟的生死栓在一起。
被子里的沐儿小小一团已然入睡,眼角挂着泪珠。
他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一次也不曾追问我过爹娘的下落。
暗卫训练是从死人堆里刨一条生路,等我再见到沐儿时他已会说话走路,我错过了他短短一生中最重要的光阴。
后来我时常外出为辰王府做事,陪他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偌大的王府里,梨树下,总有那么一个孤单的身影年复一年,不分日夜的等着我...
屋外脚步声细微入耳,我即刻拿起腰间的匕首藏到门后。
伴着寒风,木门开启一条缝隙。
匕首架上用狐裘裹起的细长脖颈,君闻璟捏着我的手反手一转。
我手上未上药的伤口本就愈合的慢,还未结又再次开裂。
我咬牙将痛呼声咽下,生怕吵醒床上的小人儿。
君闻璟皱眉,显然不满我的表现。
「你又不是晚洛,何时也变得如此娇气了?」
「是墨心失职,自会去领罚。」
「你在同本王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