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金丝雀第五年，娱圈太子爷想娶我。

但我不同意。

他开始捧另一个女人。

夺走我的奖项，逼我下跪舔过敏的花生。

居高临下问我：「后悔吗？只要你回来，我立马踹掉她。」

我不后悔。

可他却后悔了。

1

亲耳听到主持人公布视后名字时，我的手指不甘地蜷缩在一块。

——程意。

比我晚出道两年的流量女星。

也是路沉舟最近三个月疯狂捧的人。

从我拒绝他的求婚后，他便拦截我的所有代言资源，下令禁止任何业内人士用我，许多谈好的剧本纷纷找我解约。

所有人都说，是我不识好歹，放着豪门太太不当，非要惹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太子爷不高兴。

颁奖台上，一袭高定红礼服的程意，举起金灿灿的奖杯，热泪盈眶：

「感谢各位观众，导演给予我这个机会……」

抬手间，不经意露出那十五克拉闪闪发光的蓝钻。

我认识它。

那是我请教专业老师，耗费半年精心打磨出的私人钻戒。

凡事我都想亲力亲为，更何况是这种婚姻大事。

那晚暴雨如注，路沉舟从雨幕中走过来，颀长的身影与黑夜交融，怀里揣着精致的小盒子却散发明晃的光。

「我的谣谣，眼光真好。」

他全身湿透，钻戒却被他保护好好的。

我又气又笑，赶紧从玄关处拿上吹风机，给他热身体。

「为什么不让司机送？」

「没多远，小王也忙自己的事，而且谁想到路上会下雨。」

路沉舟替我戴上，手指修长莹白。

那双黑眸天生带点冷感，此时却神情认真专注：「我们一定会结婚。」

而现在。

他将我的戒指随手扔给了另一个女人。

2

典礼结束。

我在休息室闭目养神。

助理小陈为我打抱不平。

「那个程意，从出道就一直蹭你热度，现在居然还有脸抢奖！明明你才是观众最喜欢的女演员！」

程意走的是跟我同娇艳红玫瑰路线。

网友戏称：「小乔谣」。

她私底下接的剧本都是我不要的，心里早看我不爽，与我不对付多年。

路沉舟很清楚这点，故意把我的奖项颁给她。

休息门被人大力推开。

「乔姐姐，你就是沉舟养了五年的金丝雀吗？」

程意走进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我空落落的无名指手上。

发出一声嗤笑：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枚女款钻戒，是你亲手做的。」

「沉舟说喜欢我，想让我戴上，我执拗不过他，不是故意寒姐姐心的。」

我坐在椅子上，冷淡地瞥她。

她在我的脸上停留几秒，捂嘴一笑：

「难怪他会选我啊。姐姐，你这个年龄眼角的皱纹有点多哦，我有一款眼霜，我送你一瓶，好好祛祛老化的皮肤。」

她说着，就从名牌包里掏出眼霜，硬往我手里塞。

「你也别不好意思，替我照顾了沉舟三年，我送你东西，你就好好拿着吧。」

小陈第一个冲上来，打掉它。

玻璃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乔姐才28，谁要你的脏东西！」

程意柳眉一竖，往小陈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仇就报了。

所以，我直起身，抓起化妆台上的花瓶，往程意头上狠狠砸去。

程意愣了一瞬，在脑袋上摸了一把。

满手的血。

她厉声尖叫起来。

我瞧都没瞧她，捧着小陈肿的半边脸仔细瞧，焦急道：「你快出去拿冰块，敷一敷。」

小陈眼眶蓄泪：「乔姐，是我太莽撞了，你会不会有事。」

我安抚她，转头便冷冷对着程意道：

「我这个年龄怎么了，你是活不到28岁了吗？」

程意一噎：「你！」

我嘴角讥讽：「至于那款戒指，不过是我不要的垃圾，捡我的垃圾，你很高兴？」

「不合尺寸的戒圈把你肉勒得死死的，你却还在这儿沾沾自喜，真是可怜又可悲。」

我本无意跟她费口舌，可她偏偏惹了我的朋友。

程意气疯了，上来拽我的头发。

我微微侧身，一脚用力踹她膝盖，逼得她直直跪在我面前。

「我要告诉沉舟哥哥，他一定会封杀你！」

我嫌聒噪，正要拉着小陈出去，却迎面撞上那张阴沉的脸。

「你在干什么？」

3

路沉舟从外面进来，看见程意跪地上的一幕，眉头皱得更紧。

时隔三个月我跟他第一次见面。

他还是这幅冷冽的模样，盛气逼人。

程意哭哭啼啼抱住他：

「不是姐姐的错，但我好疼啊。」

路沉舟怜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手背轻轻一吻：

「乖，别哭了，我心疼。」

他倒是真的爱她。

我敛去情绪，绕过他们。

猛地被握住手腕。

注视着我的眼神，冰冷如薄刃。

「乔谣，你做事太过分了，跟她道歉。」

「滚开。」

「我让你跟她道歉！」

他突然提高音量，手上收紧力道。

几乎要拧断我的手腕。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高傲的姿态。」

「分明我才是金主，你却不肯低下你高贵的头，不肯道歉，也不肯嫁给我。」

我扯了扯嘴角。

他还是在乎我为什么不肯嫁给他这事。

可是，路沉舟。

我想告诉你原因的。

是你不止一次亲手杀死这个机会。

犹记得，那个夏夜。

他的呼吸很重，密如雨点的吻落在我的身上。

我软软地推开他。

「我不舒服。」

「今天不是你的例假吧。」

他从我身上起来，却还是替我整了整衣衫。

「抱歉。」我垂下眼。

他无奈，去了浴室。

再出来，将我拥在怀里：

「谣谣，我们一月后举行婚礼？」

我一怔，小腹却骤然升起一股奇异的痛意，我忍着痛，面色苍白：「能推迟点吗？」

话虽这样说，可他很了解我。

这代表我不想嫁。

他脸色难得地沉了沉，却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我攥紧手指，刚要告诉他。

他的手机却响起来。

他接起来，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我亲眼看着他嘴角一点点蔓延笑意。

他说：「乔谣，我要出门。」

我的心沉入谷底：「能不去吗？」

他这次脸色彻底黑下来：「你不该管我。」

是。

我没资格管他。

哪怕已经到了他想要娶我的这个阶段，可对他来说，我始终是他养的一只金丝雀宠物。

这场不对等的上位者的权力关系，我嫁过去也只是自讨苦吃。

一句无心的话，却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反应。

待他走远，我给他发信息：

【路沉舟，我们结束吧。】

【这三年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原价奉还。】

发出去的一周。

他没回。

我以为他默认了。

可一次深夜，他声线颤抖给我打电话：

「小鸟，你骗我？」

我没想到，路沉舟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他这种金字塔顶端的人，从来用不着执着同一个女人。

但我不想跟他继续了。

「路沉舟，我们好聚好散吧。」

「凭什么我要跟你好聚好散？」

对话那头的他不屑地冷笑：

「乔谣，我能捧上天，也能让你摔得体无完肤。」

他向来言行一致，我举步艰难的这三个月都是败他所赐。

「你在想什么？」

路沉舟的话将我拉回现实。

我平静地开口：「想让我道歉？好，路沉舟，你听好了。」

他紧紧盯着我。

我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道：

「你跟程意，都他妈是煞笔。」

4

我用力往他脚上踩去。

拉起小陈就走。

这五年，我得到了资源财力，而他也享受到欢愉。

本就平等。

我不觉得，我欠他什么。

帮小陈消肿后，我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夜幕降临，晚风扑面而来。

LED大屏上放映颁奖典礼上，程意那张笑得张扬的脸。

有记者注意到她那枚戒指，跟路沉舟手上戴的是情侣款。

「程小姐，能解释一下吗？」

程意有些害羞，没回答。

反倒是台下坐在主位上的路沉舟，大方承认：「程意是我的人。」

全场一片哗然。

「太子爷脖子上戴的是长命锁吗？也是程小姐送的吗？」

镜头适时给到那条黄金长命锁特写。

这是当初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我也有一条同款。

一次，我俩看电影时，那里面女主角送给边境守卫军男主一条长命锁，意味平安顺遂。

他看到后，在我肩颈轻轻蹭了蹭：「别的男孩子有的，我也能有吗？」

第二天我就买了回来。

可他只是无奈地笑：「这么笨吗？」

那时，我没懂他的意思。

现在，我懂了。

他取下那条项链，手指一松。

「咚」的一声掉进垃圾桶。

「不值钱的玩意儿，戴身上都掉价。」

5

回到公寓，我从精致的小盒子里拿出项链。

本想像他那样丢掉，想了想，还是将它挂在二手平台。

毕竟，垃圾也要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发出没一会，便有人下单。

我打包好东西，按照地址寄过去。

刚忙完，手机振动。

是经纪人的消息：

【乔谣，我这里有一份剧本，你看看。】

【老板在柳煌1601聚会，我已经提前通知他，你可以去争取。】

我回复：【好。】

我开车出发。

一开门，包厢里强烈的光线刺激得我眼睛发疼。

待缓过神来，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僵在门口。

路沉舟腿上坐着程意，他紧紧扣住她脑袋，低头吻她。

认真且缱绻。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碰别的女人了。

从我做他金丝雀第三年开始，他从来不会让异性靠近他三米。

当红女星，性感超模站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

我曾问他：「为什么？」

路沉舟轻佻地笑，身下却更用力：「我有你了，当然不会再碰其他女人，开心吗？」

我不敢说不字。

可他偏要我说出来。

我只好哭着求饶：「开心，当然开心。」

思绪抽回。

意识到自己被耍后，我转身就要离开。

在场的其他人戏谑喊道：

「乔大明星别走啊，你不是想要剧本吗？」

他们把我推进包厢。

门一关。

路沉舟才从情欲中褪去，慵懒地翘起二郎腿：

「乔谣，看你最近可怜，过来，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说你错了，说你愿意嫁给我，我会考虑给你资源。

「第二，」他手指扣了扣茶几上的花生米，轻描淡写：「把它吃完。」

他明知道我花生过敏。

「我帮你选吧姐姐。」

程意见我没动，笑着走上来。

两个保镖按住我的肩膀，程意一脚踹掉我的膝盖，逼我跪在地上。

「乔谣，你之前也是这么逼我下跪的。」

程意压抑着怒意，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几十颗花生粒差点倒进我嘴里时。

路沉舟拦住程意：「等等。」

他蹲下身，钳住我的下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选一，还是二。」

他无非是想要我认错。

可我偏不。

我倔强地瞪着他。

他气极了，将我猛地摔在一边。

「这是你自找的！」

花生米一股脑全倒进我嘴里。

我拼尽全力挣脱束缚，趴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

即便如此，我浑身依旧泛起红疹，身子剧烈抽搐起来。

程意又要上前灌我酒，路沉舟冷声制止。

「行了。」

程意不满：「这点惩罚怎么够？」

「我的东西轮得到你做主？」

路沉舟冷眸一掠，吓得程意缩了缩脖子。

他蹲下身，盯着我满脸的红疹，似惋惜般叹气：「不肯跟我服软，非得受这个罪？」

我想推开他，胃里却一阵绞痛，一股呕吐物直接往他西装上吐去。

一时间，所有人愣住。

路沉舟猛地直起身，冷声道：

「你求求我，我带你去医院。」

可无人回应。

「乔谣！你说话！」

路沉舟终于慌了，一把捞起我瘦削的身躯，大骂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

6

医院里。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主治医生奚落他的声音。

「小姑娘是你仇人？你这么害她，还好治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路沉舟少见地低垂着脑袋，没吭一声。

「真是造孽。」

医生丢下这句话，便出了病房。

路沉舟站在床前，那双黑眸蕴出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降下身位幽幽道：

「这次，是我处理方式不对。你跟我服个软，我立马踹掉程意。」

我没理他。

「乔谣！我们各退一步，不行吗！」

他浑身冷气压降到极点，气得一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当初明明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明明是你利用我往上爬，明明是你让我先动的真心，但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

五年前，父母双亡，生活在德善福利院的我孤身前往燕城。

十里洋场烟花地的魔都，无数幢高楼大厦把我死死压在底层，压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生活的脊梁。

被一群大叔塞房卡那晚，我坚定自己的想法。

我要给自己找一个后台最硬的靠山。

初见路沉舟那天，酒吧灯光迷离，他懒洋洋靠在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玩弄着手中酒杯。

我走近他，直截了当：「帅哥，我觉得你长得像我未来男朋友。」

在场的人哄笑：「美人，搭讪不知道更新迭代？」

路沉舟轻飘飘地瞥我一眼：「挺大。」

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我能跟您吗？我很听话，而且……干净。」

十几双打量的目光黏腻在我身上，就在我要放弃时。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看你表现。」

那晚，我差点死在床上。

病房内，路沉舟大步跨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撞进他那双充满阴戾的眸子。

「你为什么要把长命锁卖掉！」

「不是你先不要的吗！」

「我那是在镜头演戏，我后面把它存放好好的！」

他咬牙切齿：

「我本来都打算尊重你不婚的选择，可偏偏你把项链送给了程意，你让我怎么想！」

原来，刚刚下单的人是程意。

可知道了，又如何？

我彻底失去耐心，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瞬间松开了我，气到发抖。

「乔谣，你不愿嫁给我，是不是不爱我？抛开金主这层关系，以普通情侣的身份回答我！」

我冷笑：「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砰！

他摔门而出。

我抬手抹掉落下的泪。

刚刚我一直在忍着，现在他一走，蓄满的泪水仿佛终于找到发泄口，砸落不停。

路沉舟，我过去是真的爱你。

是你先对不起我。

所以，这份答案你不配知道。

手机振动。

是两则匿名短信。

【乔谣，我现在能回来吗？】

【回来给你撑腰。】

7

最近，一部大女主逆袭剧《悦神》被各大实力流量明星竞争。

剧本由海外投资，其导演宋导在影视行业地位极高，出品过很多大爆款。

导演弄到我的联系方式，加到我：

【您好，乔小姐，我看过您的影视作品，很符合我心目中的女主角。】

我礼貌回应：【是我的荣幸。】

【同时，是有人向我举荐的您。】

我笑了笑：【那您帮我谢谢他。】

【您不问问是谁吗？】

【不用，我知道。】

路沉舟权力再强大，手也伸不到国外。

我毫不犹豫签下这本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脸。

粉丝都坐不住了，我不想让她们太过担心。

如今这个情况，我想要翻身唯有靠这部戏。

到达片场时，我发现程意也在。

她饰演女二号。

此时，她正坐在椅子上，手里夹起一块冰镇西瓜，悠闲地往口里送。

见到我，眼中鄙夷：

「现在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剧组了吗？」

我神色淡淡，绕过她走过去。

却被一把拉住手臂，声音低到只有我听见：「乔谣，你在装什么清高？

「白白让人家睡三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样的女人活着，真是给同胞丢脸。

「我可不会像你又当又立，我迟早会成为豪门夫人。」

「哦，那恭喜你，跃入苦海了。」

程意气得眉梢竖立：「你说什么！」

我甩开她手，径直往化妆间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程意大声地喊：

「宋导，能让她滚出去吗？不过是一个出境三秒的跑龙套，换谁都一样。」

导演冷漠道：「乔小姐是女主。」

「不可能！这部戏不是路沉舟投资的吗？他怎么可能……」

程意话没说完，来探班的路沉舟不悦道：

「在干什么，还不拍戏?」

程意低眉顺眼，只能应好。

《悦神》是一部修仙片，我饰演的女主角由人人可欺的废材，一步步打怪升级收囊奇珍异宝，并一路拒绝清冷弟子等众豪杰，最终成为一代女尊的故事。

今天要拍的是前期草根女主被善妒女二按进水里的一场戏。

程意将我的脑袋死死按进水塘里，让我挣扎不能。

「师妹，你丹田淤积，师姐帮你洗洗！」

力道之大，一下又一下，把我脑袋砸进水里。

我拼命憋气，脸蛋因缺氧被憋得通红。

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按照剧本，我只需要在水里停留三秒。

可程意让我足足待了一分钟。

她想要我死。

导演见情况不妙，急忙喊咔。

程意才肯放过我。

上岸后，我顶着湿透的头发，剧烈咳嗽起来。

程意立马担忧地凑上来：「你还好吗？」

我晃了晃发涨的脑袋，没有力气说话。

程意递上来一块帕巾：「快擦擦，乔谣，你这个样子，整得像我故意欺负你一样。」

我打掉帕巾：「滚！」

程意不恼，对着宋导说：「导演，我能再拍一次吗？」

「怎么？」

「我感觉我刚刚侧脸有点丑，这部戏里，我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师姐，刚刚我没控制好表情管理，抱歉，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宋导脸色有些难看：「刚刚那一幕可以了，这部戏不注重颜值。」

程意嘟起嘴，跑到路沉舟面前撒娇：

「沉舟，你说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路沉舟淡淡地瞥了眼狼狈的我：「当然可以。」

程意上来就要拽我的头发。

不远处却传来一道冰冷极点的嗓音。

「你他妈再动她一下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