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有阿尔兹海默症，男友齐晟放弃学习了两年的脑科专业，毅然转入神经科，发誓要做她的守护神。

后来，我和齐晟结婚，齐晟成了我妈的主治医生。

可在我给妈妈买东西的刹那，妈妈从医院走丢，最后被人发现从高楼坠落。

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手里却死死捏着手机，上面是她给齐晟打的电话，整整二十多通。

一个都没接通。

晚上，齐晟终于回了科室，满脸宠溺地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青春靓丽的白富美。

“以后你妈妈身体有不舒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就我们这关系，你妈不就是我妈吗？”

当晚，我带走妈妈的所有物品，留给齐晟一张离婚协议书。

1

“应该是阿尔兹海默症发作了，找不到人乱走到顶层去了，一慌，脚就踩空了。”

耳边呼啸着刺耳的警笛声，医生的话像一把刀一样狠厉地戳进我的心脏。

我无助地蹲在地上，眼泪雨水一样打湿地面。

明明半个小时前，妈妈还在医院，等着我给她买最爱吃的排骨年糕。

可是现在却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张嘴努力找回声音，“可是她从医院出来，护士就没发现吗？”

“老人家明明有这个病，为什么你们家属不跟着呢？”

我无言以对，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尸体被运上殡仪馆的车。

她手上还紧紧捏着手机，上面还有给齐晟打的电话，整整二十多通。

一个都没接通。

从意识到自己走丢，到出事，她一直没放弃地拨打这个她唯一记得的号码。

可是她到死都没有等来她的守护神！

离开殡仪馆已经是深夜八点，天色如墨，连同周围都静悄悄的。

我抱着沉重的骨灰盒，无助地走回医院拿妈妈的遗物。

路过科室，昏暗的灯光隐隐照着门口的锦旗。

医生：齐晟。

患者家属：鹿明微。

还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妈妈被确诊阿尔兹海默症后，我就几乎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全身心地陪在妈妈身边。

以至于就算察觉到了枕边人变化，也无暇再分出一点精力。

身后传来男女暧昧的说话声音。

“以后你妈妈身体有不舒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就我们这关系，你妈不就是我妈吗？”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和我结婚三年的丈夫齐晟。

鹿明微跟在他身后，影子落在我面前的地上，黑色浓密的卷发垂到腰间。

数十万的高定裙子，恰好露出她窈窕的身姿，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是五位数的红底高跟鞋。

一眼望去，贵气无比，二十出头，青春又靓丽。

而我，身上的衣服上还有在殡仪馆地上沾到的灰尘，狼狈不堪。

鹿明微远远认出了我，“齐太太怎么在这里？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来给齐医生送东西的？”

她眼神心虚，收起了几秒钟前高傲的姿态。

齐晟却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拉住鹿明微的胳膊扯到身边。

“你这个点不是陪在你妈身边吗？来这里干什么？到时候你妈出什么事情，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跟你死去的爸交代？”

我本应该愤怒，但此刻，内心只剩下无际的平静。

“今天是你巡视病房吧？每日的例行检查巡视，病人的生命健康和安全，都没有你们约会重要吗？”

鹿明微满脸委屈，圆润清澈的眼睛发红，带着哭腔解释：

“嫂子，你误会了！是我妈妈今天总是心悸，所以我才让齐医生去我家看看，你别怪他。”

可是她脖子上故意微微显露的吻痕却说明了一切。

我托着沉重的身体，站到齐晟面前，满脸失望。

“身为医生，工作时间丢下病人，这就是你的医德吗？”

无数难言的情绪冲上胸口，鼻子也酸痛地几乎不能呼吸，我压抑心中的破碎崩溃，咬紧牙关。

“齐晟，你那么喜欢她，我们离婚吧！我不做你们爱情里的挡路石了。”

过往的所有爱意化作云烟，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但齐晟不以为意，“我今天累了一天了，你在这里无理取闹什么？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被猝然打断。

“小齐，今天没什么特殊情况吧？”

是李教授。

齐晟在学校那会，李教授最看重他。

就算是如今退休了，也常常来医院照看一下齐晟的工作。

齐晟睨了我一眼：“每天都检查，能有什么事情？况且总共也就几个病人，有护士看着呢！”

“你这么说是没错，但是例行检查还是要加强。”

李教授翻了一下检查单，忽然想起。

“昨天叮嘱你，今天带你妈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毛病，你怎么还没有把你妈的报告给我？”

2

齐晟下意识抿了抿唇，看向我。

今天齐晟根本就不在医院，他怎么可能带人去做检查

鹿明微也意识到什么，立刻就接话，“李教授，今天我妈妈身体不舒服，我太紧张了就把齐医生叫过去看看了，没想到差点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齐晟立刻心领神会，“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她的身体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加上每天都例行巡视，有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再去看看”

李教授蹙起眉头，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满，厉声训斥：

“齐晟，你是医生，病人面前无小事！病情会因为你时间忙就等你来了再恶化吗！病人等不起！更何况那还是你妈！你怎么做事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你就是这么当人家女婿，就是这么当医生的是吧！”

李教授怒斥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我的耳膜，连旁边路过的护士都抖了一下，。

一瞬间的恍涌上心头。

还记得齐晟第一次见我妈妈的时候。

他说他年少丧母，一定将我的妈妈当成自己的妈妈好好对待。

知道妈妈因为经历丧夫之痛后，患上不可治愈的阿尔兹海默症。

为此他毅然放弃了自己学了两年的脑科专业，转入精神科，他说，一定尽他所能治好妈妈！

自从齐晟成为妈妈的主治医生后，妈妈病也好了不少。

刚结婚的时候，齐晟还不厌其烦地拉着妈妈，带着她做一些缓解病情的运动，为了不让她的脑力退化，常常陪着一起做脑力训练。

效果也显而易见，妈妈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但怎么也忘不了齐晟，更是把他的手机号码当成保命的护身符。

我以为日子起码会这么顺遂下去。

可是，齐晟，优秀的精神科医生，众人口中的好女婿，为了认识几个月的白富美患者家属。

忘记了他对妈妈的承诺，忘记了他身为医生的职责。

不仅没有按时巡视，还拒接了妈妈的电话。

只是今天早上，妈妈忽然念叨着好久没吃桥头的排骨年糕，她想念地紧。

“囡囡，我好久没吃到了，以前你爸在的时候，每个礼拜都给我带，你说这人老了，就是变得馋了，我就惦记着这一口，饭也吃不好。”

她那哪是惦记排骨年糕，分明就是想爸爸了。

可是我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妈妈看出了我的为难，劝道，“今天不是小齐值班吗？怕什么？就算是有事我打小齐电话，实在不行，还有护士呢！”

看着她满脸的渴望，我只能同意。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出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妈就出事了。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出去。

更不会放过翘班没有巡视的齐晟！我恨不得拉着他一起下去给妈妈赔罪！

李主任说完，满脸愤怒地离开。

齐晟转向我，那眼神几乎要把我吃了，“你妈身体有问题，你为什么不单独告诉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个女儿能安心吗！”

我没理他。

使劲抱着手里的骨灰盒。

为了怕大晚上吓到人，骨灰盒是装在纸箱箱子里的。

见我不说话，他一把扯过我抱着的箱子，推到地上。

“跟你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你这副死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死了！”

3

鹿明微悄悄看了一眼齐晟，悄悄地放开手，走到我面前，装模作样地给我赔罪。

“齐太太，是我不好，是我擅作主张把齐医生叫走了……您别怪齐医生，要怪就怪我！”

齐晟大步走到鹿明微面前，把她挡在身后，“跟你没关系，她就是这种脾气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跟她妈一样，整天一点小事就给我打电话，伤着碰着都觉得自己是要死了！”

我无声地蹲下，捡起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箱子。

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明明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连一点好声好气都不愿意给我。

抱住后，我忽然仰头望向他，喃喃道：“齐晟，你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妈的吗？”

五年前，我爸意外去世。

妈妈难以接受事实，整日变得疯疯癫癫，也继发性地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走丢。

锅里水烧干成了家常便饭。

为此，我放弃了高薪工作，经营网店。

还是我男友的齐晟放弃了热爱的脑科专业，主动转成精神科，说会一辈子守护妈妈。

他对妈妈说的誓言我至今都没有忘记。

那个时候的他，对我和妈妈无比温柔，充满耐心。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他曾经的誓言。

“你说，从此我妈妈就是你妈妈，你会将所有爱倾注在我妈的身上。”

“你说，你会成为最厉害的精神科医生，攻克阿尔兹海默症，用心对待每一个病人。”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嘴里满是苦味。

我也曾那么天真地以为齐晟会一辈子成为我和妈妈的守护神。

直到今天，我收拾妈妈遗物时发现了齐晟哄骗妈妈签下的财产协议。

赠与的是妈妈手里的所有财产，包括我们住的房子。

赠与人：齐晟。

日期：2022年9月6日。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齐晟对我的耐心越来越差，开始和鹿明微搞暧昧关系。

我冷笑一声，怒吼：

“可是，齐晟，我妈今天发病，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你一个没接！”

鹿明微被我吓了一跳，眼里明显闪过慌乱。

“那是因为今天齐医生给我妈看病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所以我才顺手调成静音的，要不然齐医生还怎么专心看病？”

我被她的彻底激怒，只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齐晟却一把拦住我。

“你朝她发什么脾气？我早就不想接她的电话了，一点小事就是数不清的电话！她的命就天生比别人金贵！”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种病经常会发病，必须得全程陪伴，又没死，你激动个什么！”

他眼底泛冷，面目狰狞。

全然找不到刚认识时的温柔。

鹿明微被他牢牢护在身后。

我忽然就仰头大笑，连着心里压抑的痛一同发泄了出来。

“齐晟，什么叫我妈的命比别人金贵？她也是你妈啊！对，自从你出轨之后，你就再也没把我妈当成自己的妈妈！也没把她当成你的病人！”

“又没死……亏你说的出口，因为你不接电话，我妈死了！她被你活生生拖死了！”

齐晟一滞，蹙起眉头。

“你在胡说什么呢！是，今天不接电话是我不对，但你也没必要这么诅咒你妈。”

“行了，你别再任性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去照顾你妈。”

他拉着鹿明微的胳膊，转身就要走。

丝毫不避讳两个人的关系。

只是他才刚转身，就被气冲冲跑来的李教授一本病例砸在脸上！

“齐晟，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妈！今天下午从医院走丢，失足从顶楼掉了下来，已经去世了！”

9

齐晟的眼瞳猛地皱缩。

半晌后，又转过头来瞪着我。

“岑楠，我知道你因为我帮鹿明微的母亲看病生气，但你也没必要编这么大一个谎言来骗我们！”